波麗士日記314-自己的葬禮後會發生什麼?
李維做了一個奇特的夢。
夢中,他看見自己的遺體靜靜地躺在棺木裡,面容安詳得彷彿只是睡著了。告別式上,妻子美玲淚如雨下,十二歲的兒子小明緊握著媽媽的手,像個小大人似地強忍著淚水。李維想告訴他們別哭,卻發現自己只是個無形的存在,連一片輕柔的羽毛都無法觸碰。
葬禮結束後的第一個小時,哭聲漸漸平息。美玲開始張羅飲食,招呼前來弔唁的親友。小明坐在角落,默默地玩著手機遊戲,似乎這樣才能轉移注意力。李維的母親在廚房忙進忙出,為大家準備茶水,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透。
飯後,叔叔們圍坐在客廳,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談論著油價上漲和房市走向。李維的堂弟接了通電話,是公司裡的同事,說因為出差無法趕來。李維聽見自己的老闆在走廊上打電話,討論著要盡快找個人接手他的工作。
喪假後,小明就背著書包上學去了。美玲說:「爸爸也希望你好好讀書。」小明點點頭,眼裡有著不符年齡的成熟。李維多想摸摸兒子的頭,告訴他:「不必這麼快長大。」
一個月後的某個週末晚上,李維看見美玲獨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螢幕上播放著她最愛的綜藝節目,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又愧疚地摀住嘴。李維心疼地看著她:「沒關係的,你值得快樂。」
時間像沙漏裡的細沙,緩慢但均速地流逝。李維看著自己的名字漸漸從人們的談話中消失,照片被收進抽屜,個人物品被整理打包。他這才明白,人生最大的諷刺或許就是:我們總是活在別人的眼光裡,但別人的記憶卻如此短暫。
「如果註定被遺忘,那我這一生到底是為了誰而活?」這個問題在李維的意識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