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尾的筆《道詭異仙》摘要 
道詭異仙.jpg

===轉貼網路簡介 先===

《道詭異仙》是網路小說作家狐尾的筆創作的網路小說,連載於起點中文網,已完結。
2021年11月30日首發於起點中文網。 2023年5月22完結。
2024年作品亦改編為3D網路動畫《火旺》。

---內容簡介---

詭異的天道,異常的仙佛,是真?是假? 陷入迷茫的李火旺無法分辨。
可讓他無法分辨的不只這些。還有他自己,他病了,病的很重。

小說走的是精神病流,將克蘇魯的恐怖元素和中國古老的習俗完美結合起來,情節構思腦洞大開,集驚悚穿越神秘懸疑為一體,展現一個別樣的修仙世界。

主角李火旺是一現代的青年,穿越到一個詭異的修仙世界,這裡沒有傳統的等級觀念,修仙依靠的是信仰,崇拜的是痛苦,迷茫,欺騙,貪婪,慾望等。這裡的修仙者修的是邪祟,歪道,修成的是半仙異仙,所以滿世界的都是色孽僧,納垢姑,白蓮教,坐忘道。 

用火子哥的話來說,這裡就是一個瘋了的世界。

主角也同樣精神失常。主角李火旺自開篇即是神經錯亂。

他經常產生幻覺,在幻覺中他生活在現代的精神病院。在那裡,他有傾家蕩產也要治癒他的父母,有一直等待他康復的初戀女友。 李火旺的意識在古代與現代兩個時空來回跳躍,似乎擁有兩副軀體,但每時每刻只能感知一副軀體的存在。

在現實裡治療疾病使用電療,在修仙界中的身體被不明勢力折磨。在修仙界中的魚腹逃生,現實中在精神病院與警衛搏鬥。

小說全程重口、血腥、高壓敘事、瘋狂虐主等等,這些都是無法避免的槽點。

---本書特色---

2024年6月,狐尾的筆《道詭異仙》獲得微博年度原創文學IP。


2024年4月28日,中國作家協會網路文學中心發布2023年度“中國網路文學影響力榜”,《道詭異仙》入選網路小說榜。[5]


2024年,榮獲第四屆泛華文網路文學金鍵盤獎優玄幻仙俠類優秀作品獎。


東方克蘇魯題材作品《道詭異仙》,憑藉怪誕燒腦的內容在網文圈“殺出一條血路”,219.2萬字的作品累計收藏人次超330萬,總訂閱量超10萬,微博單平台話題閱讀量超1.4億,屢次霸榜Bilibili、知乎等各大平台,成為2023年「現象級」網文作品。

它展現的是一個瘋魔的世界。主角難以判斷現實與夢境,讀者也難以自拔。這種無所不至、360度無死角的病態體驗浸染,使得精神錯亂的全方位體驗成為作品的最大魅力。

以下解讀關於心素,心濁,心蟠的疑惑,讓一頭霧水的讀者一點參考:

心素其實就是變假成真,無中生有的能力,所有觀想的事物都可以變成真實存在。這種能力實際上是與外在大世界溝通的能力,就是把兩個世界的物質互相轉移。

心濁就是隱藏空間的能力,它既可以隱藏人事物等具體的東西,也可以隱藏記憶、身分認同等抽象的東西。實際上就是溝通小世界的能力,或者說是殘缺世界,這個世界許多法則還未建立或消失,一旦被轉移到此空間將無所遁逃,包括死亡也成為奢望。

心蟠的理解就有點繞了。原文說是司命神過去的錨定。這個不是自身的能力,而是由司命指定,一旦被錨定成為司命過去,就擁有了天道之力。所有的修仙者都可能成為心蟠,也有成為心蟠的想擺脫司命的影響。有一個細節,諸葛淵把關於司命的秘密寫給上極灌口的折扇,被火子哥無意看見,幸虧火子哥看不懂諸葛淵的文言文,因此沒沾染司命的因果,避免成為心蟠的命運。

但就目前來看,狐尾好像吃了設定,心蟠是擁有能溝通平行世界的能力。諸葛淵就是在齊梁兩個國家的平行世界穿梭的心蟠。

用一句話總結,心素實際上是精神分裂,心濁是老年癡呆,心蟠就是認知障礙。

---作者簡介---

狐尾的筆,原名胡偉,90後大神作家,2022年網絡文學榜樣作家“現象級破圈王”,代表作品有《道詭異仙》《詭秘地海》等。

在開始寫小說之前,他做過遊戲代練、當過網管,開過網店賣眼鏡,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在上海浦東一家眼鏡店做驗光師。正是這份工作的特性讓他萌生了寫小說的想法。 「我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看小說,一路到現在。年紀大了,因為主業收入不是很高,就想找點副業。」他向記者回憶,驗光師的工作不算很忙,但工作時間長,從早上8點到晚上8點,就這樣利用空閒時間寫小說。

「《詭秘地海》是一邊工作一邊寫的,達到均訂3000,成績還不錯,但一邊守店一邊寫作真的很累,就想著是不是能搏一把。」當時,他的奶奶生病了,胡煒辭職回老家陪伴了一個月,從那時起決定全職寫小說,同時方便照顧奶奶。

===個人短評===

前三分之二瘋瘋的 很有趣
220萬字 
花了快五個月才看完 
(趁著出差搭客運、等電梯、等出勤...之類的"片段閒暇"時間 用手機閱讀)

作者藉由精神病的概念
讓主角在兩個世界/幻覺中穿越來穿越去 
不斷地於瘋狂與真假中進行各種論辯 
並在各種生死一線間 
與荒謬和怪誕人物進行搏鬥並進行合理的升級
 
特別的是 一開始會有兩的世界轉換的描繪

"
  忽然四周的一切都開始變換,溶洞跟醫院潔白的牆壁開始切換。
  白靈淼的五官開始融化,又重新凝聚成楊娜的樣子,淚流滿面的她此時充滿著擔憂。


  忽然之間,四周的一切迅速定格,明亮的病房迅速黯淡下來。
  李火旺緩緩鬆開自己的擁抱,發現自己摟著的是白靈淼。
"
而在閱讀不久後 
即使作者也不再提示 
讀者竟已習慣主角動輒一秒切穿越情境
(在精神病院打人 下一行 
文字就轉到古代在打怪 
或在古代被綁著 
下一行 主角就在精神病院裡被束縛治療 與醫生或護士對話著)

但後三分之一 
現代人物都變成古代"神"的投影/代理人
匪夷所思超有病如意識流似的打法(在現代衝進沙漠/龍捲風攻敵 古代衝上天 神仙打架)
甚至在故事邏輯上 
還需要網友閱讀後再加以"合理化"與"解讀"(也不一定正確) 
實在大量減少了閱讀的樂趣

結語:
娃阿,你著相了

基於"每個人都有病、這世界是假的"之前提下
閱讀時收穫、摘錄很多
大推


===改天會抄錄的句子===
這個世界上是有些東西自己惹不起的,但是同樣也有一些東西是自己惹的起的。

世界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巨大的幻影,是某種存在的折射呢?就好比我們的影子。我們就是他們的影子。

因為我們是假的,雖然我們有血有肉,可是我們是投影,確確實實是假的,真正的真實是絕對存在的,絕對的真實也是絕對的真理,但是那種真理是超越我們的認知,不是你我能感知到的。

所以既然都是假的,那為什麼要在乎別人是怎麼想的?

起諸善法本是幻,造諸惡業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風,幻出無根無實性。

因為迷信又或者學歷太低的原因,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他們大多都很固執,面對著難以解釋的情況,他們都杜撰出他們自己的世界觀。

再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這就像一個潘多拉盒子,如果真的把這件事情傳播出去,全世界七十億人產生的觀察者效應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萬一出現差池,恐怕我們連投影都沒得做了。

真實的存在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知道為什麼,投影在我們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一樣嗎?」

大家所想的都是對的,因為真實的存在,靠我們人類的大腦完全想像不出來,我們只能通過扭曲成我們能理解的世界觀,來感知那邊的世界。

故與智者言,依於博;與博者言,依於辨;與辨者言;依於要;與貴者言,依於勢;與富者言,依於豪;與貧者言,依於利;與賤者言,依于謙;與勇者言,仍於敢;與愚者言,依於銳。

只有在凡間才有時辰,在這白玉京內沒有時辰。

在這地方過去就是未來,現在過去跟未來在這裡分的並不那麼清。

這些事情有些發生在過去,有些發生在未來。不過在這個無往無前的地方,一切都發生在當下。

無論對方做什麼,在他的思維中都能曲解成自己理解的意思。

現在你的情況比他還要糟糕,你還有幻覺,你甚至有可能對幻覺說過的話再次進行二度曲解。

這一切確確實實是真實的,但是只是真實的其中的一面罷了,就好比之前的瞎子摸象,你能說象腿就不是大象嗎?

這個世界並不是固定的,無論是歷史還是天道,都是改變過的,過去的一切都發生過變化,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意思就是只要我們有足夠的能力,那我們就能把所有的一切改造成我們想要的樣子。

而且你那個唯物的世界觀就一定是真理嗎?說不定我們這個世界同樣也是唯心的呢,只是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罷了。

也許你說的那頭大象並不是鋪開,象牙象腿象鼻都是畫張一張張紙上,彼此摞疊在同一時間上的。

要麼你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自己的妄想,要麼你說的是真的,那整個世界就是假的!

為什麼非要非黑即白呢?世界本身並不一定就是對錯分明的,就非這麼認定一種可能呢?難道就沒有可能,那個我們窺探到一絲真實的大象世界並不是單一性的,而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糾纏態呢?

邏輯有那麼重要嗎?不是什麼世界都是唯物的。
===喜歡的句子 摘錄===

(底下懶得刪減 保留原汁原味貼上 改天再自己節錄值得抄錄的句子)

  吃了藥的李火旺輕鬆多了,他笑著回答:「沒遇到什麼,就是那邊的傢伙說的語氣怪怪的,聽那語氣似乎是在說,那邊才是現實我們這邊才是幻覺呢。哈哈哈。」
  這話一出,四周的空氣如同凍結般安靜下來,異常鮮艷的顏色變得暗淡無光,楊娜母親主治醫生還有送藥的護士在這一刻都僵在了原地。
  四周的突變讓李火旺身體的逐漸顫抖,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他無助的看著窗外。剛剛陽光明媚的天空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安全平和的環境消失了。
  如同實質般的恐懼籠罩著他,恐慌壓倒了他所有的情緒,李火旺憑藉著本能,拉著楊娜向著自己母親的懷抱裡撲去。
  可跟母親一接觸,她的身體如同泡沫般炸開,可靠強勢任何時候能替自己遮風擋雨的母親也消失了。
  「火旺.」李火旺的身體猛地一顫,他猛地一回頭,眼睜睜的看著楊娜的身體在他眼前徹底虛化。自己唯一的所愛也徹底消失了.
  在此刻,李火旺心中在乎的所有正面美好都消失了,留給他的只有絕望壓抑跟痛苦。
  醫院那四周潔白牆壁一切如同退潮般迅速退去,他重新回到了群山之中昏暗洞窟裡。
  雙眼通紅額頭青筋暴起的李火旺想要吶想要嚎叫,想要把心中的一切絕望跟苦難統統傾瀉出來。


  「搶不過?搶不過你不會搭伙搶?你這會認字的腦袋怎麼這麼死腦筋呢?合夥搶不過就下藥,下藥弄不過就來陰的!!」

  他感覺到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轉,四周樹枝的線條開始扭曲,脫離了原先的位置,逐漸開始凝聚成型。
  「有戲!」李火旺此時的心跳的飛快。
  在那刺耳的鈴聲陪伴下,許久不見的游老爺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只不過這一次只有一隻。
  游老爺看起來像各種線條扭曲拼接而成的一團高頻顫抖的東西,身體完全不定型。
  李火旺無法死盯著太久,他感覺自己如果盯太久的話,會把它給盯散了。
  他剛要張嘴說話忽然想到了什麼,彎腰從地上挖起一塊濕泥塞進嘴裡。
  爛泥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他還是強忍著開口了。
  「曩□知蕤鍪邪?」,他是想問這游老爺是不是能聽得懂自己說話,結果說出的聲音經過這扭曲的環境處理變成一種非常怪異的旋律。


  當游老爺身上的線條如同尖刀般,把小腳女人的影子切割得支離破碎,那東西如同野獸般尖嘯著,倒在地上拚命的掙扎。
  「原來這東西的本體就是地上的影子?難怪自己把它身體切成兩半都沒有用。」這個念頭在李火旺的腦海中閃過。
  在游老爺的攻擊下,那東西變成的假呂狀元如同漏氣的氣囊般迅速癟了下來,地上的人形影子迅速擴散,最終形成了一灘腥臭黏稠的黑色液體。

  「喜神樂,喜神笑,衣冠揖讓藹然親。」
  「喜神跳,喜神鬧,粘戶紅箋墨色新。」
  「喜神怒,喜神悲,香顱提燈明如海。」
  「喜神餓,喜神饑,左手心肝右手腸,村頭前來迎喜神啦~!」


  黑色的輪廓變得清晰而扭曲,李火旺已經能看到它了!他那雙眸中的血絲因為激動,甚至已經開始破裂了,兩條血淚從他眼眶緩緩滑落。
  「不能再看了!絕對不能再看了!!趕緊把眼睛閉上!!」李火旺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然而卻毫無用處。
  李火旺已經能看到喜神的頭了,如果那一大串的混沌粘稠的東西真的可以稱之為頭的話。
  眼看那東西就要從黑暗中徹底鑽出來時,某種非常特殊的「噠噠」聲忽然響起。
  緊接著那黑暗裡的東西忽然停住了,猛地向著漆黑的天空中縮了一大截,似乎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拉它。
  忽然一聲極其洪亮的公雞打鳴聲響起,天空中的黑暗如同鏡子般破裂了。
  伴隨著骨頭的卡嚓聲響起,仰頭李火旺恢復了知覺,他猛地一低頭,雙手撐地,看著地上的石磚大口大口喘著氣。


  緊接著一道熟悉切飄渺的聲音從李火旺的耳邊響起,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墜入刺骨的冰窟之中。「娃啊.」


  「施主,此時的丹陽子遁與大千,我認為他是什麼並不所謂,重要的是你認為他是什麼,你認為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畢竟,現在他的因果在於你身,而不是老衲。」


  就在李火旺剛轉身走沒幾步,正在誦經的方丈那光禿禿的後腦勺開始蠕動起來。
  沒過一會,五佛帽下光滑的皮膚緩緩裂開一條縫,一顆拳頭大小的巨大豎眼鑽出,死死盯著李火旺。
  此時老方丈口中的誦經聲忽然大了一個量級。「色不是我……若是我者。色不應病及受苦惱。我欲如是色我不欲如是色隨情所欲。是故當知……」

  「我知道施主在想什麼。可能認為正德寺和尚六根不淨吧?但是施主真的認為,那些香客都是傻子不成?他們為何大晚上的來拜佛?」
  站在門口的李火旺沒有說話,等待著對方接著往下說。
  「有人要兒子,我們就給他們兒子,出家人慈悲為懷,這是在做善事。」
  聽到這話,李火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那你們的好事還做得挺多挺大的。」
  「正德寺從來沒有弟子說自家菩薩求子靈驗,這都是香客們自發宣傳,我們沒說他們也沒問。」


  「佛祖?」李火旺仰頭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最起碼二十幾米高的一大灘生物。
  不管老和尚眼中的佛祖長什麼樣,在李火旺的眼前的佛祖就是一攤巨大扭曲畸形的粉色肉山,它那好似癩蛤蟆背部的皮膚佈滿的黏稠血漿。
  各種怪異畸形的繁殖器官包裹著血漿,從那作嘔的皮膚裡面伸出進伸出,隨著它的身體蠕動而不停扭動。
  如此怪異噁心的東西,此刻居然渾身上下都爬滿了同樣蠕動的和尚。
  這些和尚忘我地吸食著這東西體內噴出的粉色霧氣,表情亢奮呼吸急促的用自己的血肉填補「佛祖」身上的一切空隙。
  女人,同類,畜生,到眼前的這東西,正德寺的和尚們似乎在一步一步挑戰自己的肉體極限。
  「怎麼樣!大吧!這座石頭佛祖是我見過最大的!」一無所知的老和尚站在一旁稱讚著。

  那高和尚身體逐漸前傾,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李火旺。
  緊接著讓李火旺感到心中一顫的一幕發生了,只見一根明顯柔軟靈活的帶著吸盤的黑色觸手,從他頭頂部戒疤裡鑽裡出來,並且越伸越長。
  那怪異的觸手如同一條在空中游動的海蛇,開始圍繞著李火旺的腦袋緩慢扭動,彷彿在感知什麼。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的心不淨啊。」
  這話一出,四周扭動的肉山忽然停了,那些和尚齊刷刷地盯在了李火旺的身上。
  「他知道我看破障眼法了!拼了!」眼看著情況向著不可無逆轉的事情發展,李火旺心一橫,單手向後拔劍,奮力向著面前的高和尚斬去。
  「刺啦」一聲,那高和尚的觸手連同他的衣服瞬間被斬開,不斷往外噴灑著黃綠相間的膿液。


  黑色羽毛血淋漓長滿了他的皮膚,本應該長著腦袋的地方從中裂開,長著三張不同年齡的臉。
  此時他身上除了他本身就擁有的器官外,鼓鼓囊囊的身體上還多了出來一些別的完全不可能是人類的器官。
  噩夢般的黑亮形體,膿液似的雙瞳豎目,污穢不潔的外翻內臟,纏繞的邪異觸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被一條懸浮在空中仙氣飄飄的白色披帛給環繞住。
  而且這些令人作嘔的東西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們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換,變化成一些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還沒看一會,李火的眼睛開始充血,他的額頭被青筋佈滿,整個腦袋開始漲得跟老壽星的腦袋一樣大。
  「不行,不能再看了.」虛弱到極致的李火旺連忙挪開視線,這才感覺好一些。


  這些如同白煙樣的透明東西千奇百怪。
  人形獸型,半人半獸什麼樣的都有,並且還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發生變化。
  組成他們身體的所有東西,都隨著李志的鼓聲顫動著。
  他們就像一本書,當看到他們的樣子的瞬間,李火旺也就理解了它們。
  這些仙家有很多很多,他們無處不在,就像一群身體永遠虛化永遠隱身的東西。
  他們如果想要跟現實有接觸,就必須通過某種旋律才能出現,鼓聲是它們的出現條件。
  「鼓聲!」回過神來的李火旺咬著牙繼續向前衝,手中的道鈴搖得越來越大聲。
  隨著他不斷靠近,漸漸的鈴聲開始壓過鼓聲,游老爺那邊防守開始突破。
  看到情況不妙,李志表情一凝,嘴巴一張,嘴角兩邊瞬間被撕裂。猩紅的舌頭如同蛇信般從裡面鑽了出來。
  他的聲音一變,變成了淒慘的悲調。「煙~雲~哎~~」
  這話一出,頓時四周狂風大作,鼓聲重新壓倒了鈴聲。
  並且某種女人的輕微呢喃聲在李火旺的耳邊響起,他眼前的一切開始迅速扭曲。
  漸漸地,風聲鼓聲鈴聲,四周的一切動靜都逐漸被其他聲音給替代。
  交談聲,魔方轉動聲,皮鞋聲,手機提示聲。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穿著藍白相間病服的自己,正在被人扶著,在精神病院子裡院子裡散步呢。

  「心素者,太始變而成形,形而有質,而未成體,是曰心素。心素,質之始而未成體者也。」

  這個殘酷的世界告訴了他,能使用那些特殊力量,不一定是像心慧丹陽子那樣會法術的高人,也有可能是那股力量的奴隸。

  「一舌轉輪!一睫大千!妙境諸極,非言可詮!天好神詭,得毋氣鐫!吾主至高!安敢驚焉!?」
  當木質的竹簡利用人的肉舌頭說出了這些話後,隨著四周的一切發生扭曲,整個島上所有人的五官感知同時開始發生變化。
  視覺味覺嗅覺聽覺這一切的一切都逐漸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尋常人無法瞭解的全新感知。


  「呵呵呵,讓我猜猜,你肯定是覺得自己不是這裡的人吧?自個是另外一個大千世界的人?一個跟這地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你為何會認為自己一定是那邊人呢?為何你不可能認為,你自己是這片天地的人,說不定那些光怪陸離的大千世界根本就是假的呢,那些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臆想出來的呢?」


  四周的空氣如同實質般向著他壓了過來,壓的他連呼吸都有點難受就。
  各種畫面開始在他腦海中不斷閃過,可當楊娜那天送給自己的那些卷紙出現在腦海中時,李火旺在這一刻彷彿抓住了錨點般。
  「不!還是不對!一個人也許臆想出整個完整的世界來,但是絕對臆想不出知識來!」

「心素就是你,也包括你心中的迷惘,你心中的業障,你身上的因果。」


  「有些人抓你是為了別的東西,但是最多的人抓你,還是為了你身上的迷惘,因為只有心素的心中才會時時刻刻會有迷惘存在,這點尋常人根本做不到。」
  通過這話,李火旺才明白過來,人類的情感在這個世界並不是虛無縹緲的存在,而是可以影響到現實的東西。
  甚至人類的情感還可以拿來當貨幣。


  他怎麼也沒想到,臘月十八這東西比過去他遇見的任何東西都要古怪,它居然可以從根本上改變認知。悄無聲息地替換掉一個人的身份。
  並且還把其他人的各種身份轉移到那人身上。
  之前自己的身份變成老翁的時候,估計如果當時自己真的認為自己死了,恐怕就真的死了吧。


  「我現在不能就這麼乾等著,說不定等幻覺退去後,臘月十八很可能會再次修改我的認知,我必須通過在幻覺行動來影響另外的一邊。」
  好在李火旺手中並不是沒有別的牌,經過之前兩次事情,他已經明白了幻覺裡發生的同樣也會在現實發生,同樣也也對臘月十八有了一定瞭解。


  心素就是心素,無論他們選擇哪一邊當成現實,他們始終都被迷惘包裹。

  然而這還不夠,生根了就必須發芽,內心的痛楚已經足夠了,現在還剩下肉體的疼痛。
  李火旺一邊崩潰地嚎哭著,雙手向著下擺處的刑具摸去。

  在巴虺的氣息下,李火旺無論是身心的痛都開始逐漸變化成另外一種東西。
  下一刻,一種極其恐懼的絕望氣息從李火旺身上瀰漫開來,這種絕對不屬於凡界的力量。
  彷彿有著某種強大氣壓,李火旺附近的所有一切都伴隨著吱嘎聲,紛紛彎曲向著另外一邊倒去。
  李火旺右手舉起雙錐,輕輕一劃。
  空間彷彿撕裂般,竹子竹葉還有一切裡面的一切生物紛紛被斬成了兩半。

「她們是假的!!可是我對她們的情感是真的!!哪怕我知道她們都是幻覺,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拋棄她們的情感!!」

  「哪有什麼吳家村,根本就是無家村!」李火旺譏諷地說道。


「行者見已,歡喜踴躍。自見其身,乘金剛台,隨從佛後,如彈指頃,往生彼國。生彼國已,見佛色身,眾相具足;見諸菩薩,色相具足.」


  從李火旺口中念出的佛經逐漸響了起來,在誦經聲的承托下,此刻他的臉上彷彿籠罩在一片神聖的佛光之中。
  剛開始只有他一種聲音,可是沒過多久,這單調的誦經聲開始產生混響。
  或高或低的唱誦贊偈聲一同配合李火旺起來。
  這些聲音來自周圍胖尼姑跟師太之口,她們的臉上同時露出李火旺臉上一模一樣的虔誠。
  四周的廟宇跟房屋內也同步響起了照面鐺子,手磬,木魚,這些佛門樂器的聲音。
  在這些樂器的配合下,李火旺的誦經聲越來越威嚴,越來越有佛性。
  這種特殊的聲音開始改變不應該由聲音改變的東西,比如四周的一切顏色開始逐漸失真,彷彿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暗黃色濾鏡。


  所有人同時抬頭,他們看到天空的最深處,在一片深不可測的遼闊黑暗深淵裡,無數更深的黑色世界與太陽在其中旋轉之地,有著什麼東西在動。
  在場所有人的五官感知同時開始發生變化。
  所有人的視覺味覺嗅覺聽覺都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尋常人無法瞭解的全新感知。
  唯有這樣,他們才能真的「看」到巴虺。


  「墮其肢體,黜遁聰智,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
  隨著他們自說自話,六人身上的衣物開始被風隆起,並且開始懸浮在空中,四周的一切顏色都開始出現了錯位。
  「非也!」一種不知道從哪來的聲音,瞬間佔據了所有人的心房,四週一切剎那間黯然失色。

  裂開的天空開始被某種烏雲覆蓋,李火旺的融合在一起的五官感知,逐漸回歸,但又跟之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坐者,動也。忘者,念也。非坐則止其役,非忘則息其思。役不止,則神靜。思不息,則心寧!」


  「斯乃形器著而心緒迷,理事萌而情思忽。況至道超於色味,真性隔於可欲,而能聞希微以懸信,聽罔象而不惑者哉,如人有聞坐忘之法……」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
  「夷,希,微,一化為三,三合為一是為三清。」


  「我不是和尚,你也不是李火旺,這些都是別人的身份,只是被我們臨時頂替罷了,其實你叫彭質,我叫彭矯,咱們都不是真人,咱們的真實身份是別人的三屍!」


  「上屍蟲名為彭候,在人頭內,令人愚癡呆笨,沒有智慧。」
  「中屍蟲名為彭質,在人胸中,令人煩惱妄想,不能清靜。」
  「下屍蟲名為彭矯,在人腹中,令人好奢靡,好作惡,好淫穢。」
  「咱們每個人都有無法擺脫天性,但是你看,我已經完全擺脫了我的天性,天性要我作惡,我偏偏要做善事!」
  「天性要我好奢靡好淫穢,我偏偏要做一貧如洗的和尚!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知道彭質的天性就是好猜疑好妄想,可是啊道士,這都是你的天性,你也一定要跟我一樣徹底擺脫你的天性啊!唯有這樣,咱們才能鬥的過那企圖成仙的那人!獲得自由!」

  「這個世界是活的!是活的就代表人發生在身上的事情,它也同樣會發生!」
  「我知道我瘋了!可是這個世界也瘋了!!它瘋了!!」


  「我能理解了它!你知道嗎?我能理解它在想什麼!!不能是別人!只能是我!只有我能理解它!因為它瘋了!」
  剛說道了這,李火旺彷彿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中的那張畫捲開始逐漸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畫捲上的一些東西,開始從那畫卷中窺竊自己。
  「我看到了它的過去,它過去不是.不是這樣的!它原來很好的!它在哭!!它在喊!!」
  「它是誰?」一道陰冷的女聲從李火旺的身後傳來。
  李火旺的腦袋上一條條血管泵動著,彷彿下一刻馬上就要爆裂一般。
  李火旺拼盡全力的把腦袋裡的東西喊了出來。「大儺!它叫大儺!」
  這話一出,馬車的內的氣氛開始變了詭異起來,溫暖的被子彷彿也無法阻擋外面的寒氣。
  一些極其模糊的呢喃聲出現在所有人的耳中,馬車外面傳來馬的嘶叫,跟饅頭的犬吠聲。
  李火旺知道,那不是大儺,大儺瘋了,它不可能注意自己,注意到自己的是一些別的東西。
  「滾開!」隨著李火旺的一聲低喝,四周頓時一清,漸漸安靜下來。


  別的也就罷了,要是連一夥打家劫舍的土匪都能隨意欺負自己,那活的也太憋屈了。
  這個世界上是有些東西自己惹不起的,但是同樣也有一些東西是自己惹的起的。


  「胭脂粉好比那迷人的藥!!」
  「芙蓉面就是這勾死的祟兒!」
  「小金蓮好比這個惡毒魈!」
  「楊柳腰如同是絆馬的索!」
  「風流眼逼吾帶上蒼苔帽!」
  「一雙玉腕千人枕!」
  「半點朱唇萬客嚼!」
  「管他張王和李趙!」
  「鴛鴦枕上喚~嬌嬌!!」


人對自己的認知,為什麼如此的奇妙,認為自己是什麼,他就會是什麼。


  「四時開閉以化萬物縱橫,或合眾弱以攻一強,此為縱;或事一強以攻諸弱,此為橫。此為縱橫。」

這世界這麼不講道理,總有辦法能把她的手接回去。


  此時那邊的河內卻完全是另外一幅場景,夕陽把整個河水都染成了紅色。
  艷紅色的水被纖纖玉手捧起,緊接著從那細膩白皙的像羊奶凝乳的皮膚上滑落。留下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
  這一幕看的同為女人的春小滿都微微失神。
  旁邊的羅絹花同樣也看到了,嘴裡不由得驚歎起來,「嘖嘖嘖,多潤的皮子,這在床上不被你男人挫脫了皮?」


「人是一,一就是人,因為每個人身上有這一,才能一生二,幻化成生死兩儀,再二生三,再延伸為後來的三屍七情。」
  「修道就是,修得那個一,所以我們要拋七情斬三屍斷生死,最後才能成為那個一!」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鴉奔大樹,家雀鱉股奔房簷,大路短了星河亮,小屋斷了行路難,十家到有九戶鎖,還剩一家門沒關……」


「哈哈!他們騙別人騙邪祟,那早就過時了,我這次來了個新花招,騙自己!怎麼樣,紅中老大,說起來,我這招還是跟你學的呢。」


  忽然出現的變局讓他的腦子亂成一團,一會是對方話裡的紅中,一會又是自己即將死去的命運。

  「咚咚咚!牛面馬面拿著鎖。黑白二爺拿著帆!咚咚咚!!要拿頑童到陰間,生死就在咫尺間。不用說來也知道,頑童到了鬼門關!咚咚咚!今天不把別人請,幫兵要把悲王請堂前」


  就在她低著腦袋,給李火旺繫腰帶的時候,李火旺手一伸,把大神的紅蓋頭掀了下來。
  頓時,大神那如同一朵食人花般的面孔呈現在李火旺的面前。
  只是這朵花的花瓣跟花蕾是由蛇鱗跟刺蝟刺,以及別的一些類似的東西形成了。
  花的正中央,小半張白靈淼的臉流著淚,悲痛的看著李火旺,跟這半張人臉相對應的是另外一側的狐狀獸臉。
  並且她臉上的器官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在緩慢的地移動跟變化著。
  一會是人臉多一些,一會是獸臉多一些,眼睛的數量也時多時少。
  如此模樣的大神張開雙手,把李火旺輕輕的抱住,越抱越緊,勒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相公.」
  那伸到後面的手,一根根掰開李火旺的手指,讓那紫穗劍落在了地上。
  她手腕處那白色的條帶被解了下來,輕輕的蓋住了李火旺那沒有眼皮的眼睛。
  「相公,我們等你,等你治好的那一天。」
  聽到這話,李火旺反手抱住了她,看著那顆巨大且細長的貓科狀的眼睛越抱越緊。
  縱然生活淒慘世界無比絕望,甚至李火旺的每一寸人生都是由痛苦鑄成。
  可沒有哪個人是想死的,有些時候,只要有人稍微往回拉一下,就能挽回一場悲劇。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怕什麼!哪怕就是死,我也要給它捅出一個窟窿出來!」


  「先人何道,見沙中仙鳥靈蟲之跡,知其中皆寓有先天之靈機,乃推聞而詳求之……」
  簡單來說,有個叫何道的人又或者姓何的道人,從鳥叫蟲痕之中,琢磨出了借用天地之力的辦法。
  那從天地間的鳥叫獸聲中歸納出來的用來調動天地靈氣的聲音叫符咒,那從蟲痕星像中尋找出來的引到天地靈氣的痕跡就是符菉。
  但是上面說的也就聽一聽,李火旺可不覺得,天地之力看一眼還能反噬自身的,天曉得是借了這混亂世界的哪一方力量。
  這個瘋掉的世界,每個人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邏輯,並且大部分都相互矛盾。


你可知什麼叫為虎作倀啊?就是說啊,傳聞大蟲吃人後,死人的魂魄會變成他肚子裡的倀鬼,常引誘人使其被老虎吃掉。興許你就那大蟲,我們等就是你那倀鬼呢?

她用的是悲家的哭煙魂調,聲音中彷彿蘊含著深到極致的悲慘,四周的一切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清風哎~~煙魂吶~~~嗚嗚嗚.」
  「煙魂吶~陽世三間為人等,嗚嗚嗚陰司三城為煙魂哎。」
  「都說天為寶蓋地都為池,人好比陽世三間渾水魚,嗚嗚嗚」
  「渾過了一時捎兩晌,渾過兩晌少一時哎」
  「聞聽煙魂落了傷心淚,心裡好似吃了苦黃蓮,有冤情煙魂你都沒處訴,有這屈情無處去喊冤啊」


邪修的功法能不練最好別練,要不然你真不知道到頭來,究竟是你練它,還是它練你啊。

  「上方御點鬼神下京,噬妖吞魔四方太平!!請得仙來仙得應,請得神來神得聽!!」
  猛然間,李火旺彷彿感覺到四周的一切色澤開始褪色。


「心濁心中的業障,影響最多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
  「那裡面很多人是心濁的敵人,但也有不少人是這心濁的家人跟好友,他們告訴我,之前遇到危險的時候,心濁就把這些人藏了起來,藏在自己的業障裡。」
  「本來打算等到了安全的時候再放出來,結果心濁忘了,她忘得一乾二淨。」
  「剛開始心濁還能控制,可是越到後面,心濁就會不受控制地藏起自己的記憶,藏起自己的年齡,藏起自己的雌雄。」
  「甚至可以說,這心濁上一個時辰跟下一個時辰完全就是兩個人!」

  「一生一死心濁碰一塊了,死的藏在活的裡面,活的藏在死的裡面,完了完了,咱們全完了!」

  「一舌轉輪!一睫大千!妙境諸極,非言可詮!天好神詭,得毋氣鐫!吾主至高!安敢驚焉!?」

  「陰陽天道跟別的天道不同,別的天道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但是真假是彼此對應存在的天道,真的反面就是假,所以沒有真就沒有假,沒有假就沒有真,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這大齊並不是千年之前的大齊,到諸葛淵身邊並不是穿越時空了來到千年以前,而是來到了另外一條時間線上了。
  李火旺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身邊的諸葛淵,想起了他的外號說書人,以及之前監天司對面牌子上面對私印史書的嚴罰。「諸葛淵的大齊是這混亂世界的另外一條歷史!」
  這些東西轟的一聲湧入了李火旺的大腦,過去他一直無法理解諸葛淵身邊到底是什麼情況,現在他忽然理解了心蟠究竟是什麼了,他就是一扇門,一扇可以通往另外一條歷史的門!
  之前那些過來地坐忘道其實是另外一條歷史上地坐忘道!而在這一條歷史上,和尚就當了正德寺的方丈!

  其實這正是李火旺擔心的,諸葛淵雖然並沒有害過自己,但是他知道的一些東西,未必就是真的。
  李火旺剛要再說點什麼,可轉念又一想,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話,那豈不是說,自己並不是紅中?自己在那邊的世界都是真的?
  「可」李火旺想到這,腦袋忽然頓了一下,「如果自己確實是紅中,那邊肯定是假的


  「打你個小人頭,等你有氣冇頂抖,日日去撼頭;
  打你個小人面,等你全家都發癲,成世都犯賤;
  打你個小人眼,等你成世都撞版,日日被人斬;
  打你個小人耳,等你日日痾爛屎,擦屎用手指;
  打你個小人口,等你哈氣似聞屁,前門畀人通.


  隨著那心素的一呼一吸,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就彷彿四周的一切都要被他吸進去了一般。
  四周山洞的一切,都開始隨著他不斷變化。一些場景的畫面極其微弱的閃過,地窖時而變成婚房,時而又變成了牢房。


哪怕這邊一切都是假的,我總有一天也能讓你們徹底變成真的!!

每個人的身上都擁有著斗姥的一縷虛假,就像每個人都會說謊一樣,這是注定也是必定的,而坐忘道獲取能力的辦法就是從每一個人身體中,詐騙走屬於斗姥的虛假。
  當然了,虛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詐騙虛假的同時,順帶著詐騙其他人身上別的什麼,也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

  「每憶之,使之無益,每忘之,令其變更,而每言之,以屬其年歲代其今歲。」

  「那諸葛兄,關於那個於兒神——」一說出這個名字,李火旺頓時感覺到左耳深處一陣刺疼,本能地咧嘴捂耳朵。
  「李兄別問了,再問就要出事情了,天外天的事情,哪怕你就是知道又如何,你什麼都改變不了。」
  「而且你知道了,你就是它們的身體的一部分了。你就粘了他們的因果報應。」

  淺色羅裙,水芙色紗帶,再加一件紫藍色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讓她一出現在路上,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裁縫店很顯然對於這上巳節早有準備,做好的成衣尺寸都是姑娘家穿的,穿在白靈淼身上正正好好。
  不過白靈淼很顯然不適宜被別人注視,緊張的她用手指甲不斷扣著袖口處繡著的淡雅蘭花。「李師兄,他們為什麼看我.」


他身上的火,還有四周桃樹的火瞬間熄滅了,並且他的身體還開始跟之前那九色鹿一樣崩潰,血肉骨頭皮膚毛髮逐漸分離,化作一灘。
  每一寸血肉撕裂的疼痛感覺,都實打實被李火旺感覺到,渾身被融化撕裂的感覺,這是一種能讓人想死的折磨。
  然而此刻李火旺卻連死都辦不到,因為現在這身體都快被靈孽控制了!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惡意,那種純粹的惡意,從裡到外,都對世間一切都充滿著惡毒跟厭惡的惡意,不斷同化著自己的意識。
  靈孽彷彿不是某種活物,而是某種罪孽的實體!哪怕再壞的人,心中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善!
  感覺到自己的半張臉滑落到了地上,李火旺咬緊牙關,雙手猛地握拳。「我身體健康的很!我身體裡沒有什麼靈孽!」
  微微一恍神,李火旺融化的身體忽然恢復正常,甚至連他被祭給巴虺的皮膚也都回來了。

  「不!那邊也是真的!」李火旺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的潛意識在這邊察覺到需要甦醒,所以我體內的先天一氣才會鬆開,讓回到這個世界!所以那些都不是巧合!」
  「醫生聽著李火旺的胡言亂語,頓時都驚呆了,什麼就先天一氣了?這病人怎麼還為了強行符合自己的邏輯,居然還改上了?這也是能隨便亂改的?
  「不不不,李火旺,你聽我跟你說啊,這個事情呢——」
  「不!你閉嘴!你聽我給你說!也許我體內的那先天一氣,除了是天道的一部分外,也有可能是通往兩個世界鑰匙!就跟諸葛淵一樣!我們都是心字輩的!這很合理!」
  「對!沒錯,就是這樣!也許那瘋狂的世界中,一部分天道分裂的時候,撕裂時空跳到這個世界來,並且附著在我身上!所以我才有著穿越兩個世界的特殊能力!」
  「這個世界是真的!那個世界也是真的!沒有假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大司命,無往亦無前,司命之袒,而來從之,亦如之。」


  「傳聞那說不得誕於虛且遁於虛死於虛,尋常人想要見他,偶有生死迷離之際亦或者上墳哭眩之際才能無意遠遠撇中一眼。」

  身子還是之前那妙曼的身子,可腦袋卻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她之前精緻的面孔上,如今已經掛滿大大小小,正在不斷眨眼跟螺旋的眼睛。
  看著她,李火旺此刻有種看著雙重萬花筒的感覺,沒由來的感覺到噁心作嘔。


  「在那上古,人這種東西是被巫養來吃的,活的就跟那些吃垢物的豬一樣。」
  「可後來啊,我們祖先們不想祖祖輩輩當豬,所以就都逃了出來。」
  「逃出來也不行啊,遲早他們會找上來的,所以咱們就要想辦法開出一片天地來過日子,氣運就是撐起這一片天地的東西。」
  「可是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總想著破開咱們的天地,讓咱們繼續回去當豬。」
  「當初古人就想出了個辦法,從巫身上奪舍了一部分氣運,讓一個人撐起這一片天地來,那個人就是最初的皇帝,別管是哪的皇帝皇帝都一樣。」


  他彎腰伸手從水中自己的倒影中捧起一碗水,水中的眼睛倒影隨著水流左右晃蕩。
  李火旺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骰子的位置,緊接著把那水往自己眉心輕輕一拍。
  瞬間,李火旺的身心被水潑了一般猛地一抖,下一刻四周聲音消失了,沒有水流聲也沒有鳥叫聲,國師的心跳聲也聽不到了。
  但是與之相對,李火旺看到了另外一個視角,一個太監的視角。


  「心蟠就是司命的因緣,」之前一直在旁聽,默默無聞的高瘦道人忽然開口說道。
  「因緣?」
  「不錯,因緣,司命須有因緣,才能有因果,假若司命沒有因緣,那麼他們也將不復存在。」
  「那究竟什麼是因緣?能不能別跟我打啞謎了?說直白點!」
  「凡是有了因才能有果,司命也一樣,因緣就是過去,心蟠就是司命的過去,如果說那些掌管天道的司命是巨樹的話,那心蟠就是種子。」
  「「小生是心蟠,這個蟠字就意味著小生這輩子注定跟三身舊之上蟠結在一起,無論生死。」當初跟諸葛淵在杏島的交談的話語瞬間在李火旺的腦海中蹦了出來。

  「我我.我看見了!!」隨著李火旺歇斯底里地喊出這句話來,他那腦袋先是再次腫脹到一半,緊接著又是縮到了核桃般大小,再然後砰的一聲,李火旺的腦袋如同煙花般炸裂開了。
  在這一瞬間,通過這麼多的上極灌口之秘,李火旺看到了隱藏在這世界之下的東西,曾經雲山霧繞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
  自己就是紅中,當初鬥姥賜予自己紅中身份的時候,自己的過去的一切就改變了。
  過去並非單單僅僅只是過去。當司命改變了一個人的過去,那同樣是改變了那個的未來!
  命們如此在乎過去,其實說到底,他們就是在爭奪自己彼此未來!四齊司天監說的沒錯,有了因緣才有因果!
  這些司命並不是完全存在的,當他們存在的痕跡被完全抹除的時候,他們就消失了。


自閉者?思維破裂?李火旺疑惑的左右看了看,視線定格在身旁那位自閉症的臉上。
  一臉憨厚的他臉上笑容越來越盛,但是忽然戛然而止,變得十分的茫然起來,就跟剛剛的自己一樣,緊接著又開始週而復始。
  剛剛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想像?這這怎麼可能呢!明明那麼真實!幻覺怎麼可能這麼真實!

  「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只要你走上這條路,你在乎的一切都有可能變成虛幻,而曾經的虛幻也或許將變成真實。你不會以為這只是噱頭吧?」
  聽到這話,李火旺的臉上的煩躁變得更重了,「可那些事情明明就發生過!!明明都是真的!怎麼能說消失就消失呢!」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看的到摸的到就一定是真的嗎?你現在經歷的一切就一定是真的嗎?你如何證明?你證明給我看看。」


  抑鬱只是一種情緒,就像頭頂的一片烏雲,等過段時間,這片烏雲自己就會散去。
  而得了抑鬱症的人彷彿是養了一條能讓人失去了某種接受快樂,能讓一切蓋上壓抑色調的黑狗。
  這條黑狗如影隨形寸步不離,你越在意它就變得越大。
  它有時候會變大有時候又會莫名其妙的變小,可不管是變大還是變小可它就是不消失。
  如果得不到治療,這條黑狗會跟著人一輩子。壓抑著別人無法獲得快樂。
  如果一個人的一生注定是看不到頭的絕望,放眼望去全是黑暗的話,那自我毀滅的情緒的出現也是毫不意外的。

  而那座佛像的旁邊,李火旺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幾個肚子高隆的和尚正在趴在地上,雙腿高翹,暗紅色血液混合著羊水緩緩流淌在地上。
  他們生出來的不是嬰兒,而是一團團,血肉骨頭還有頭髮相互糾纏的畸形肉團!
  這些時不時崩動,還纏著臍帶的肉團,被一些和尚捧著,送進了幾口架在火上的大甕中。
  隨著一團團血肉扔入沸水之中,空氣中的肉香味變得更濃了。
  很快,那些趴在地上的災民們站了起來,自發地排著隊,拿著各種破碗,去接那肉湯倒進自己的胃裡。

  老和尚提起掛著佛珠的手雙手合十,「施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在救人啊。」
  「雖然我等明白,救不了天下蒼生,可就在眼前的人可不能不救啊。」
  「把那噁心的東西喂別人是救人?那你們自己怎麼不吃!」
  「阿彌陀佛,施主,我等是出家之人,不能吃葷的。」
  「可是他們沒的選,雖然有違倫理,可畢竟現在只有這東西吃了,如果他們不吃就餓死了。」


  「那讓太監生兒子,也是善事?」
  「善事!當然是大善事,助人有後怎麼不是善事?」


  「司命?我等佛門出家之人,信佛祖,信菩薩,唯獨不信命。」
  李火旺馬上換了一個說法。「哦,那你們信哪位佛祖?」
  「阿彌陀佛,居中金剛世界毗盧遮那,東方香積世界阿□佛,南方歡喜世界寶生佛,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北方蓮花世界成就佛,合稱五智如來。」


  「樹花雖好,可美中不足,此情此景必須有聲有色,伴以歌舞才對,唯有這樣才能是爐火照天地,紅星亂紫煙。赧郎明月夜,歌曲動寒川啊~」


  「拿金為器,那是外丹,落了下乘,方仙道拿身為皿,萬物皆可入藥,這是內丹,乃上乘煉丹術。」


  「頭為太一,足為天柱,五藏為甲,主守天關,驅使北斗,叱喝一下,千魂萬靈,皆隨口走,急急如律令!」
  下一刻,何信來的整個腦袋瞬間乾癟下來,剛剛他吞嚥下去的那顆肉丹,從口中跳了出來,被正伯橋穩穩用嘴接住。


  「他們!他們是那往日被驅逐的黑暗家族!還有!還有他們的保護傘獅子座的外星人!!」
  聽到這話,李火旺差點要笑出聲來,果然精神病人歡樂多啊。「你動漫看多了吧?而且你這前後也不搭啊,是不是看串了?」


  其實如果不算病情的影響,在精神病院內的生活還是很有健康有規律的。沒人能熬夜,也沒有吃不健康的垃圾食品,生活質量明顯比外面高。


興許沒人會覺得自己是壞人,他們估計都覺得自己是好人吧。


「未來如何,取決於你現在,你也知道這個世界是活的,它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變化。」
  李火旺非常認真的看向季災,「別再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了,我沒別的要求,我把我自己都獻祭出去了,只想保護我在乎的人,讓他們能在這古怪的世界生存下去,你回答我!你能保證嗎?」

  李火旺走了,水中的搖擺倒影卻沒有走,他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李火旺逐漸遠去。
  忽然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恍惚,彷彿回憶起來什麼。


  「什麼是精神病?又是誰定義得精神病,誰給他們的權利?我覺得這個標籤是錯的,精神病並不存在,而是由外在的政治、經濟或文化等定義的一個虛假標籤!這不過是維護現存社會秩序的手段罷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此刻正在站在逐漸崩塌的戲檯子上半哭半笑癲狂的裡大聲唱著戲詞。
  而他的旁邊是他的兒子兒媳的屍體。
  「一輪明月早東昇!想起高堂上老娘親!伴君猶如羊伴虎,盡得忠來難把孝行。移星換斗二更盡,坐不安來睡不寧,谷縣不曾負百姓,金牌調我為何情?聽譙樓打罷了三更時分,一輪明月照階廳!」


患者無中生有地堅信周圍某些人、某些集團或者某些組織等,對其進行一些不利的活動,從而進行打擊、陷害、謀害、破壞、誹謗、誣陷、打壓等,如飯裡面放毒、跟蹤監視、策劃某種陰謀等。
  患者的妄想是在病理基礎上產生的歪曲的信念、病態的推理和判斷,既不符合客觀現實情況,也不符合患者所處的教育水平你,妄想內容是十分荒謬的,但患者對此深信不疑,無法被說服,也不能以親身體驗和經歷加以糾正。
  看到這個內容,李火旺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一個可怕的猜想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難道我真的有精神病?」

呂舉人的十情八苦三魂七魄都散了,現在的他身上只剩下死氣了,已經是魁櫑的一部分了,他只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短暫時辰罷了,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


  倒掛在上面楊小孩被李火旺拽著繼續狂奔,雖然是倒掛著,但是兩人沒有半點落下來的意思。
  很快,楊小孩就瞧見了自己身下,裹上來大片的暗色的海水,這些海水顏色非常的古怪,彷彿是腐爛的天虹,黯淡的七彩。
  這些古怪的海水洶湧往著之前巨坑的位置湧去,從其中升騰而起的氤氳之氣,讓楊小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融化。
  他正在如同被點燃的蠟燭般,化成蠟液不斷往著裡面滴落。


  就在這時,楊小孩忽然聽到了頭頂有什麼動靜,他一抬頭才發現,無論是佛像還是和尚都在呢,只不過他們都在自己頭頂呢。
  一排排身穿紅色僧袍的喇嘛,手中轉著金輪開始高低聲共鳴地唱著佛經。
  楊小孩剛剛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其實他是倒掛在天花板上的,難怪剛剛找不到人。
  還沒等楊小孩有任何反應,那些晦澀難懂的佛經傳入他的耳中,當聽到這佛經的瞬間,楊小孩瞬間感覺到身體一麻,緊接著自己的意志瞬間瓦解。
  「嗡.尼..牟.嘛.哈.唵.阿.彌.阿.吽..」
  完全失去意識的楊小孩,無力地栽了下去,徹底跟那些佛經融為一體,最終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骸骨把手的經輪之中,不斷地旋轉著。


  不只是熊,自己以後只要奪舍更厲害的存在,就可以更好地保護好爹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厲害了,你趕緊把這熊皮趕緊脫下來吧,你鑽到它肚子裡,你那那剛換的衣服又髒了。」
  「娘,我不是鑽到它肚子裡,它就是我呢!」
  就在李歲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有白靈淼甚至包括旁邊戒備的白蓮教信徒,都感覺到森林的深處傳來某種拉拽感。
  就彷彿此刻整個天地都變成了一塊布,而在那邊有人猛地扯了一下布。
  「爹?」李歲疑惑的向著那邊問道。
  過了半晌,面帶笑意的李火旺從林子裡走了出來,以他為中心,四周的灌木叢還有樹幹枝條紛紛扭曲倒塌,讓開了李火旺的道路。

  輕微的晃動的龍鬚間,窒息中的楊小孩瞧見了龍王的一角,那覆蓋著璀璨的龍鱗的一角。
  這些鱗片彷彿在水中,輕柔地向後滑動,露出鱗片內側灰濛濛彷彿能掩蓋一切的龍目。
  當楊小孩瞧見了那龍目之中的倒影時,他的意志瞬間溶解了,被隱藏在一片深不可測的遼闊黑暗深淵之內。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楊小孩被一聲蒼老的聲音給驚得回過神來。「叩首~~」
  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的楊小孩猛地看向面前的畫,發現那牆上的黑色龍王依然是之前的樣子,自己也沒有窒息,什麼也都沒有發生改變。


  當內心跟肉體同時陷入極致痛楚時,李火旺感覺自己的身下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視線,
  李火旺的五官開始重新混合在了一起,忽然他的身體如同魚鱗般一片片裂開,緊接著如同蟲翅般高頻抖動起來。
  而當這種過去從未出現的狀況發生時,終於李火旺再次感覺到了空中那極高極深之處的巴虺,看到了他那身體上傳出來的迷人氣息。
  在巴虺的氣息下,李火旺無論是身心的痛都開始逐漸變化,形成另外一種物質。
  下一刻,一種極其恐懼痛楚從李火旺身上瀰漫開來,感染著四周的一切。
  無論是蛆蟲還是邪祟,又或者其他倖存的人紛紛倒地,絕望的痛苦扭曲,發出陣陣哀嚎。
  而此時此刻旁邊的牆壁此刻也彷彿活了過來,裂開一張張扭曲的臉大喊大哭起來。
  緊接著整個地面也開始顫抖起來,從四面八方傳來低沉的聲音,那是地龍的聲音,它同樣也感覺到了極致的痛苦。
  「啊啊啊!!」崩潰的李火旺站了起來,身體弓直對著地上射來那道視線撕心裂肺地吶,雙手直接插向地面。
  李火旺的腦海越來越大,碰!他的一顆腦袋直接爆開了,緊接著又是第二顆。
  當中劍的第三顆也即將到達極限的時候,終於在李火旺的掰扯下,地面忽然開裂了,他們順著裂口往外落去。
  下落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傳來風聲,李火旺瞧見了自己的下端外面,那深邃的夜色天空。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在地龍肚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倒掛的了。
  來的李火旺眾人依然沒有減慢速度,依然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那片黑色落去。
  李火旺在那其中聞到了巴虺的聲音,同樣也聽到了別東西,那詭異的鶴叫聲。


  「哭一聲離鄉兒離別去了,為什麼到如今無有影蹤。」
  「哭一聲離鄉兒歸落何處,書不捎信不通不想往生。」
  「哭一聲離鄉兒不能見面,到何時你才來認祖歸宗?」
  「哭一聲離鄉兒難以回轉,怎知道造下罪閻浮不容。」
  「哭一聲離鄉兒大限來到,那時節想見母萬萬不能。」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們所在的世界很可能是另一個高級世界在空間內留下的全息印象,身邊的事物看是實在的但其實都是影像,我們之所以能動,是因為那個另外一個高級世界有存在動了,我們之所以會想,是因為那處於高級世界的東西在想!這是我1997年提出的物理模型,可是一直沒有得到學術上的認可,但是我告訴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物理學家朱利安馬達西納提出了一個假設,我們的宇宙可能是一幅全息影像,你看到的一切,所感知的一切都是一種投影

世界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巨大的幻影,是某種存在的折射呢?就好比我們的影子。我們就是他們的影子。

我無法給你展示給你,就好比我的影子該如何向你的影子表達,我們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呢?他們連思維都沒有,他們能動僅僅是因為我們能動,我怎麼表達?
如果他們的投影不單單是一個單薄的人?而是我們整個世界呢?我們整個世界僅僅只是他一位存在投影的話,那將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你想不出來的,因為你連承載那想像的器官都沒有。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瞎編的吧,我覺得就是獅子座的外星人。

  「因為我們是假的,雖然我們有血有肉,可是我們是投影,確確實實是假的,真正的真實是絕對存在的,絕對的真實也是絕對的真理,但是那種真理是超越我們的認知,不是你我能感知到的。」
  「所以既然都是假的,那為什麼要在乎別人是怎麼想的?」


  「大儺的天道,生死分明,不可僭越,可在別處卻不是如此,在別處,陰人可以還陽,所以陰陽兩界分的並不是那麼開。」
  「你只活在大儺之內,如同井底之蛙,根本不知曉別處洞天的天道跟這邊是有多麼大的不同。」

如今大齊內不但當初死去的人全活了,而且從今往後他們再也不會餓再也不會死,百姓們安居樂業,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天下大同!


  門神的話音剛落,即將關閉的裂隙中,一團扭曲的血肉,畸形醜惡灰白色的黏滑肉體,從裡面擠了出來。
  因為裂隙關閉的原因,這東西只有一半身體,可即便如此,它依然趴在地上努力的擴張、收縮,沒有半點受到致命傷的樣子。
  一叢短小的、不斷顫動的粉色觸手從它的額頭鑽出,發出嬰兒般的哭聲,這東西並沒有固定的樣子,他身體各處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變化。
  「起諸善法本是幻,造諸惡業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風,幻出無根無實性。」
  「什麼狗屁!我聽不懂!說直白點!!」李火旺死死地盯著遠處的院子裡的畸形怪物。
  讓他心有不安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依稀能從那怪物的輪廓中看見一個人的模樣。
  「眾生一切善法,都是幻化而不真實的。眾生一切惡業,也都是幻化而不真實的。」
  「眾生的身體就像那一堆聚在一起的泡沫,徒有其表,沒有實質;而眾生的心念,就好像拂面而來的陣陣清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徒有其感覺,也沒有實質。總而言之,我們所感受的一切,都是幻化而不真實。」
  「可如今不同往日了,於兒神能讓我等擺脫這種幻,而成為真正的存在,我們不再是泡沫,不再是來無影的風!」說到這,那門板上的門神用手指下了院子外的怪物。
  「只要歸祥了於兒神,我們就再也不是假的了!想想,李火旺!神仙也就如此了,你不是道士嗎?只要你信了於兒神,保你修成正果得道成仙!成為壽與天齊仙福永享的神仙!」
  「成仙?壽與天齊?」看著那依然在地上爬動的怪物,心中忽然一涼,他這時候終於明白過來,對方口中說的沒有死亡的大同世界是怎麼回事了。
  大齊的人活恐怕確實是活了,但是卻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比死亡更可怕的方式。

因為迷信又或者學歷太低的原因,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他們大多都很固執,面對著難以解釋的情況,他們都杜撰出他們自己的世界觀。


  「再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這就像一個潘多拉盒子,如果真的把這件事情傳播出去,全世界七十億人產生的觀察者效應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萬一出現差池,恐怕我們連投影都沒得做了。」


我等世世代代立於青丘祭人獻畜,為心施,為身施,為空施,就是為了讓大黑天安心迦囉耶。

大黑天是大自在天的忿怒相,他每動一次指頭,世間就要死一村子的人,他每走一步就要死一鎮的人,他每挪一丈就要死一城的人。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能不能先等我說完?你真當我的無關緊要的 NPC嗎?想跳過就跳過?你這就是求人幫忙的態度?」

  「那你就打算這麼繼續等下去?世世代代的等下去?」
  「無所謂,我能等啊,反正我的記憶只有一個小時,也不怕在漫長的等待中瘋掉。」紅中用那諧謔的眼神看著李火旺。
  「我能等,你能等嗎?雖然你沒說,但是你的事看起來比較急啊,你得加錢。」

李火旺在那鏡子裡面瞧見了變得墨黑色的自己,兩四目相對,李火旺參透了其中蘊含的一些天道,一些規則。
  那鏡子是自己一部分,同樣也是魁櫑的一部分,每個活物生來身上就帶著「死」的,每個活物生來就是魁櫑的一部分。
  而所有「死」的集合,就是魁櫑,觀世間千變萬化,可死亡永遠不會變,死亡既是永恆。

 

坐忘道容易騙著騙著就失去了真心,容易覺得什麼都是假的。
  禮義廉恥是假的,親人朋友是假的甚至連自己都有可能是假的。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做事情來自然是百無禁忌。
  修真不修假容易走火入魔,但是修假不修真同樣也會如此。


  身上掛著蜱蟲跟膿包的吃屍狗,還有各種禿鷹還有黑鴉,以及蠕動的白色蛆蟲跟蒼蠅在享受著這片盛宴,對於人來說是死,而對於他們來說卻是生。

「兵者,械也!死生之境,存亡之道!將相首在上!將相首在心!將相首在下!滅神!滅仙,滅佛!滅道!」

  「我之前說過的,我們雖然有血有肉有思想,我們是真實的,我們是真實的投影,你明白嗎?」
  「所以你憑什麼認為,曾經的經歷不是投影呢?明白我的意思嗎?我說的投影的意思是,你從小長到大其實一直都是投影。」
  「你一直都是在這裡,楊娜也是你曾經的楊娜,你父母也是你曾經的父母,不用迷惘,只不過他們跟你我一樣,都是另外一面的投影罷了。」


巨大扭曲畸形的肉山如同一攤爛泥般趴在那蓮花座上,它那好似癩蛤蟆背部的皮膚佈滿了黏稠血漿。
  各種怪異畸形的繁殖器官包裹著血漿,從那作嘔的皮膚裡面伸出進伸出,隨著它的身體蠕動而不停扭動。


五位半男半女的如來的器官彼此嵌套彼此疊加,自攻自受,自業自得。
  可這種畫面稍瞬即逝,還沒等他看到請更多細節,伴隨著李火旺的痛哼聲,李火旺兩隻眼睛直接爆開了,凡人之軀根本無法直視五智如來。


  「首先起陣先踏罡,超凌三界罡,此罡乃禹步之宗,返復步之,則無施不可也,步伐不必多繁,但需心通九星,足懾九靈,身全九氣,自能通達也。」
  說著玄牝就開始向著李火旺示範起來,「男子禹步,左足在先,女子禹布,右手在先左手一搭右手二居上掐太一決,左手二搭右手三居中掐求長生司命決,左手三搭右手一居下掐天關決。」

  「凡形赤足,急踏天門,陰妖之氣,來犯南陽,九龍騰光,迸復陽芒,即刻天清,大千輝光,陰邪謬孛,滅影他方,唵烏輪神,天光洞陽,急急奉敕攝!」

  「他們是規則。任何世界都有任何世界規則,他們就是規則本身。」

  她那朱紅色的嘴唇緩緩張開,繼續向著李火旺解釋道:「不要奢求規矩會幫助你,規矩就是規矩,企圖依靠規矩解決問題的人,最終只會被規矩反噬。」
  「比如被別人誤以為是精神病,關進精神病院裡。」清旺來打趣地說道。
  「真實的存在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你知道為什麼,投影在我們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不一樣嗎?」
  「其實,根據我的推斷,大家所想的都是對的,因為真實的存在,靠我們人類的大腦完全想像不出來,我們只能通過扭曲成我們能理解的世界觀,來感知那邊的世界。」
  「就好比瞎子摸象,你摸到的是鼻子,我摸到的是嘴巴,錢福摸到的是牙齒,而五琦摸到的是象腿。」
  「但是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是用手來摸,我是用的是人類最強的感知器官來摸索那邊的一切。數學。」
  「所以對於那邊的世界,我瞭解比你們每一個人都透徹。」

  他看著爐中飄起的黑煙,以及那堆堆從爐子下面拉出來的骨灰,再次說道:「他們沒有死。」
  「他們的身體被燒成了一顆顆一粒粒,每一顆每一粒都會感受到肉體分裂的痛楚跟折磨。」
  「如今他們的痛他們苦比之前多百倍千倍萬倍,他們沒有喊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喊,而是因為他們沒有了嘴喊不出,他們沒有動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動,而是因為他們沒有手腳動不了。」


  「死是輪迴,也是人的命宿,很多人都害怕死,不惜一切的躲避祂,可是他們不知其實死亡是大黑天賜予每個人身上最珍貴的賜福,可惜他們都不知道珍惜,唯有失去了才會後悔莫及。.」


  「如果巴虺的痛楚天道被搶了,那你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些殺妻弒父,那些所作都一切努力,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舞獅宮門人,萬物皆可合舞。他們能助我等。」

為什麼!為什麼要過來搶我們的天道!難不成你們那邊的世界連死亡都沒有嗎!!還是覺得雙重死亡很爽?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沒錯!你們的世界沒有死亡!你們的世界沒有腐爛,你們的世界沒有痛楚!你們的世界甚至都沒有謊言!」
  「所以你們渴望著這一切!你們渴望著腐爛!渴望痛楚!渴望著謊言,你們甚至渴望死亡!因為這些好東西在你們的世界一個都沒有!!」


  接近於無眼的血肉菩薩,在那輪廓模糊的身體前端,不斷伸出顫動的那粉色觸手,似乎從四周吸食著什麼。
  灰紅色的黏滑畸形蠕蟲,渾身插滿了永遠不滅的香,古怪的體積自由地擴張、收縮。

「故與智者言,依於博;與博者言,依於辨;與辨者言;依於要;與貴者言,依於勢;與富者言,依於豪;與貧者言,依於利;與賤者言,依于謙;與勇者言,仍於敢;與愚者言,依於銳。」


  冷靜了一會後,李火旺重新回到了沙盤室內,在塑料板凳上坐來了下來,伸手向著那小人摸了過去。
  五根比山峰還要巨大的手指頭,伴隨著震顫聲跟轟鳴聲,隨著四周時間空間的不斷的畸變跟扭曲,如同泰山壓頂般按了過來。


李火旺無比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些話都是自己不久前說過的!過去的自己正在跟現在的自己說話!自己現在是季災了!
  就在李火旺瞭解到這一情況時,身下的鏡子變得越來越多,每一面鏡子裡面都是不同時間段內尋找季災的李火旺。
  有一些是之前早就發生過的,而有一些則是之後沒有發生過的。
  看著過去跟未來的自己,李火旺忽然間好像明白過來什麼,看來只有在凡間才有時辰,在這白玉京內沒有時辰。
  在這地方過去就是未來,現在過去跟未來在這裡分的並不那麼清。「大司命無往亦無前?」


  這些事情有些發生在過去,有些發生在未來。不過在這個無往無前的地方,一切都發生在當下。

當季災接觸的瞬間,一些信息順著期間逐漸傳遞過來,他們之間出現了一些彼此相連的臍帶,他們是一體的!從現在開始。
  每個司命的體內都有別的天道存在,正因為如此,所有司命才能感覺到痛苦,才能感覺到真假。
  他們是一體的,他們跟白玉京也是一起的,那些臍帶是合之道,而他們彼此混合在一塊就是大儺。
  「所以,你覺得,這樣更合適嗎?」易東來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眉頭微皺那沙盤裡的古怪一切。
  一些模型被繩子捆成了一個大球擺在了沙盤當中,而代表著李火旺的小人同樣也塞在其中。

失去的時辰並沒有消失,都在他們身上呢,本應該實實在在存在的時辰被他們扭曲成了某種更適應他們的存在,他們的三魂,他們的七魄!
  正因為有著這些時辰,他們才能來白玉京。那些消失的時辰被他們改造成了軀殼。

  「.古苔厚三尺,蹴之疑薄棉.僂行出其下,觸氣芝菌鮮。。。。蒼根老檀樹,挾勢相蜷連.跨鳳掇其英,觸手成古煙.」

  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臘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臘月二十七,宰雞趕大集,臘月二十八,打糕蒸饃貼窗花。

「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道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今個,小生不才,就說說那妙相莊嚴,法身無上,統御諸天,綜領萬聖,主宰宇宙,開化萬天,行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萬物,濟度群生,無量度人的~諸葛淵顯聖!列位客官聽端詳!!啪~!」

  「呵,這可真有意思,說書人居然被人說書裡去了。」

  「一千年前,大齊滅了,就是大梁,大齊沒滅就是大齊,如果大齊要是真的,那大梁就是假的!這就是天地氣運!」


  大齊如果是真的,那大梁是假的,大梁如果是真的,那大齊就是假的。那到底哪邊才是真正的真的?
  兩邊並不是平行世界,而是一千年前那個節點,分開的兩種不同的可能。
  可偏偏一個地方的不同可能,卻詭異的同步存在著,這實在是太怪了。

  「比如墨家人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弄到官家人,然後文火慢燉成爛泥用無根水服下去。」
  「又比如墨家人成年立冠之時要食祟通幽,選中一位神仙當作自己的保家仙,需拿自己的首個親生骨肉供奉。」
  「還比如,墨家人不得跟外人通婚,子娶母,兄娶妹,孫娶奶,五年一輪迴。」

「那邊不是你說的佛門五界,那是歷史,五重不同走向的歷史!」李火旺說出了自己猜想。
  大梁世界是千年以前的大齊分裂之後的歷史,而大齊則是千年以前大齊沒有分裂的歷史!
  前面兩個世界都這樣,那麼以此類推,剩下的三個世界,就是從源頭上出現不同分支的歷史!
  人還是這些人,還是卻有著五種截然不同的可能,並且還是並排存在的,這種事情只能在這徹底瘋狂的世界才能出現。

據《一切經音義》載,一界如來,毗盧遮那佛,毗,遍也;盧遮那,光照也;謂佛以身智無礙光明,遍照事無礙法界也」。所言遍者,普周法界也;光者,謂緣起無礙,離闇覺照」

  四齊皇帝直接站了起來,長袖一揮。「哼!帝者,生物之主,興益之宗!寡人是真龍天子!身背天地大因果!」
  「當初寡人求著讓你救了嗎?你有能耐別去救!就讓這天地再少一個時辰!」

  「我過去治過一個病人,他在大街上,別的小姑娘無意間看了他一眼,他就覺得對方喜歡自己,無論對方謾罵厭惡甚至毆打,他並且無比堅定這個想法。」
  「對方打他罵他,他會自我解釋,認為打是親罵是愛。對方哭著求他離開,他認為這是小姑娘對他欲擒故縱,無論對方做什麼,在他的思維中都能曲解成自己理解的意思。」
  「現在你的情況比他還要糟糕,你還有幻覺,你甚至有可能對幻覺說過的話再次進行二度曲解。」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自己的一套光怪陸離但是又非常穩定的世界觀,並且還非常肯定這一點。」
  「但是你這個世界觀本身就是一種極端妄想,跟那病人認為別的女人愛他是一樣的,實際上,別人小姑娘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喜歡他,他都五十六了,手指還斷了三個,嘴巴還是歪的。」

  李火旺的頭開始疼了起來,他彷彿感覺到有兩隻大手拽著自己的大腦瘋狂的撕扯,想要強行把它揉成漿糊。

  李火旺的話讓趙霜點搖了搖頭,「不,不一樣,他的觀點是一切都是某個存在的投影。」
  「而我認為這一切確確實實是真實的,但是只是真實的其中的一面罷了,就好比之前的瞎子摸象,你能說象腿就不是大象嗎?」


  「不過慶幸的是,我們有辦法幫助我們自己的大象,因為我們這些人都是在大象裡面摸象的。」
  「而你很特殊,別人只能摸到一面,而你卻有別人沒有的感知器官,你可以摸到兩面,所以你比其他人更接近真實。」
  趙霜點伸出手來溫柔地撫摸著李火旺的臉,最終在他那血紅色的眼洞中輕輕按了按。「你真的很特殊。」


  「真空妙相法王師,無上玄元天母主,金光爍處,日月潛輝,寶杵旋時,鬼神失色,顯靈蹤於塵世,衛聖駕於閻浮」


  「眾生有難若稱名,大士尋聲來救苦,大悲大願,大聖大慈,聖靈巨光天後,摩利支天大聖。圓明斗姥天尊!」


  隨著他們把手抬起,一些東西被他們從自己腦子中扯了出來,那是他們體內的謊。
  然而他們每拿出一份謊,斗姥就塞入一份,他們為了保證自己的思想不被干擾,只能被迫站在那裡,不斷從腦袋裡掏出各種謊來。
  就在這陣功夫中,李火旺已經衝到了他們面前直接手起刀落,大開殺戒。


「阿彌陀佛,佛祖之下眾生平等,眾生無量來去始終,恆時六道流轉不息,凡人不凡。」

「說是天道,可要是沒了人道,天道又如何呢?凡人非但不是一無是處,而是一切的緣分。」


  只見紅黃兩色為主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服,兩袖旁大朵牡丹,鮮艷無比。裙子帶有袍,裙板上繡著銀鳳圖案,華麗無比。
  凌雲髻中央的的鳳鸞嘴中含著一顆明珠,明珠下的束束流蘇輕輕垂下,映的那張狐媚臉瑰麗而嫵媚。
  雖然模樣如此出眾,可當那櫻桃小口一開口,頓時再珠光寶氣的穿著也擋不住那深深的惡意。

  「你沒發現嗎?這個世界並不是固定的,無論是歷史還是天道,都是改變過的,過去的一切都發生過變化,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意思就是只要我們有足夠的能力,那我們就能把所有的一切改造成我們想要的樣子。」


  那是一種有力量的氣味,如同一堵牆般頂在李火旺面前,讓他無法靠近半點。
  那股臭味順著李火旺的鼻子鑽了進去,勾著他的胃一下一下地湧動著,企圖想讓他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噴出來。
  哪怕李火旺戴了頭盔,他的雙眼也薰得完全睜不開了,淚水忍不住不斷往外流,他企圖靠近一些,卻根本做不到。

而且你那個唯物的世界觀就一定是真理嗎?說不定我們這個世界同樣也是唯心的呢,只是我們暫時還沒有發現罷了。


  「也許你說的那頭大象並不是鋪開,象牙象腿象鼻都是畫張一張張紙上,彼此摞疊在同一時間上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我們跳到另外一頭大象象牙上解決了麻煩,想要接著去象鼻上解決麻煩的時候。還要重新倒退到這個時間點重新開始。」


  「假若說著我們存在的這個世界居然還能時間倒轉,甚至這個世界都是唯心的,那你還不如說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根本就是假的算了。」
  「你想想看,哪怕就是一個有魔法的世界,那也要講邏輯的,一切都非常的嚴謹,如果一個世界真的如你說的一樣,連時間因果這種基本的東西都能隨意修改,這個世界實在的粗糙是不穩定的,從根本上就立不住腳,」


  「我想說的是這件事情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你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自己的妄想,要麼你說的是真的,那整個世界就是假的!」
  「按照你之前的說法不應該就是這樣嗎?錯的不是你,是整個世界。」

「為什麼非要非黑即白呢?世界本身並不一定就是對錯分明的,就非這麼認定一種可能呢?難道就沒有可能,那個我們窺探到一絲真實的大象世界並不是單一性的,而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糾纏態呢?」

「她想說的是,投影出我們所有的那個真理世界,或許就是那薛定諤的貓,在沒打開盒子之前,這隻貓就是生與死的疊加態。」

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下聯是: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橫批:你可來了。

「你們是心素,你們認為這是真的,所以這一切才會跟真的一樣,只要你們認為這一切是假的,那這一切都將會消失!」

「雨曼陀羅、曼殊沙華,栴檀香風,悅可眾心.以是因緣,地皆嚴淨時四部眾、鹹皆歡喜,身意快然,得未曾有.眉間光明,照於東方,萬八千土,皆如金色.」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余,萬變不驚,無癡無嗔,無慾無求,無捨無棄,無為無我.」


  身邊的玄牝似乎在對著自己說些什麼,但是李火旺聽得不是很清楚,一些聲音太吵了,實在太吵了!
  不單單是聲音,甚至包括整個世界都變得不那麼穩定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開始不斷地出現跟消失。就彷彿兩邊的世界發生了重疊一樣。
  兩種不同的變化,最終不斷重疊,似乎變成某種融洽但又非常怪異的另外一種世界,投影於兩個世界之上的更高的世界,大象整體的世界。

  散開的頭髮中這包括玄牝控制的所有頭顱。「身長萬長黑髮散,萬般將相總歸迎,天罡太乙隨吾走!甲庚二魂隨吾行!」
  「不問門神並戶尉,不問什惡眾鬼神!不問山神無禍鬼!不問邪魔不正神!」
  那割斷頭髮的刀伴隨著鼓聲,緩緩橫在了所有兵家的脖子上。「一時贊入壇界來,斬首分屍化作成塵!只為蒼生不為主!天道殘缺」
  說到最後的時刻,所有的兵家全都是用出最大的力道怒吼了出來,「天道殘缺匹夫補!!」
  「噗嗤」聲不斷響起,這上百萬的兵家齊刷刷地斬下了自己的腦袋!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玄牝控制的所有腦袋。
  炙熱的血水裹著煞氣沖天而起,更是裹著兵家們的怒意跟殺意在空中快速凝聚成,一顆上頂天下頂地,在時刻不停都在怒吼的混沌頭顱。
  當感覺到連自己的心都被殺意跟怒意影響時,李火旺終於知道那是什麼了,那是兵家的司命,將相首!
  福生天的司命跟將相首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隨著兩者的相撞,時辰跟天地都被撞得開裂崩潰,讓整個天陳國所有天道徹底崩壞。

  「李歲!魂兮歸來!」「唰」白花花的圓孔紙錢被披麻戴孝的李火旺高高的拋起,落在身後的魂幡上,落在那大頭黑漆的棺材上。
  一旁哭紅了眼的白靈淼手中牽著一根紅繩子,在後面默默地跟著,繩子的另外一頭牽著一塊肉,那是李歲過去最喜歡吃的李火旺的肉。
  這是大梁的習俗,人死後,要用紅繩纏著死者最喜歡的東西又或者最在乎的東西,由至親之人牽著,勾著死者的魂魄隨著棺材一同入土為安。


  「你有沒有考慮過,在你眼中的那無比危險的福生天,並不是一頭大象,而是僅僅只是大象身上擦過一道褶皺的投影呢?」
  「你有沒有考慮過,他們並不是想入侵,他們的入侵其實只是某次真實存在無意間路過的顯現投影罷了?」
  「你知道最絕望的是什麼嗎?最絕望的就是我們拼盡全力所抵禦的敵人,只不過是某位存在隨意擺手而引起的微風!」


「你的大象理論是錯誤的,實際上我們就是投影,但是我們並不是唯一的投影,投影有兩重,就像是兩個燈源下,一個人的兩個不同的影子。」
  「只有通過兩邊投影的對比,我們才能知道凡人無法理解的真實到底是怎麼樣的,用佛門的話來說,這就是三身,化身,報身,還有最後的法身。」
  「我們這邊一重,化身」他轉過身來看向李火旺,意味深長地向著他胸口指了指,「那邊一重。是報身。」

「我需要你去死,是因為我需要兩邊的投影同時坍縮回去。」

「別擔心,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但是這次的死亡不是結束,這僅僅只是新的開始。」
  「我們只是投影罷了,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重要。」
  「投影隨時可以重新投,只要把這個難關渡過之後,真正的我們會有新的,比現在的我們更好!」

  「轟!!」的一聲巨響,強烈的爆炸聲猛地響起,隨著這一聲的爆炸,各種顏色相互交織溶解。
  最終這些顏色漸漸融合,逐漸往黯淡沉澱,最終形成了一塊咖啡巧克力月餅。
  四周的聲音忽然如同潮水般湧入李火旺的耳朵裡。

  「沒有什麼真的假的!你是大司命!你言出法隨!當你開口說你是大儺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大儺!!」

「邏輯有那麼重要嗎?不是什麼世界都是唯物的。」

end
(摘錄超多 超爽 超瘋)

下午 08:39 202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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