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喧囂的孤獨 摘要
原文名稱:Prilis hlucna samota
作者:赫拉巴爾Bohumil Hrabal
在圖書館發現此書時
書名與作者便非常吸引我的注目
(忘了何時曾聽過)
從字義上理解
孤獨 原本該是內心寂寥、苦澀、荒涼
乃至於一絲絲的悲涼
但如今卻"過於喧囂"
這頗有意思
似乎表達著
因為極端地孤獨-很多"孤獨的情緒"聚在一起吵鬧-反倒感到喧囂了
若從小說內容理解 則更豐富與完整了
因為 主人翁他的確是孤獨的
但內心卻充斥著喧囂的思想碰撞
(老子、康德、莎士比亞、黑格爾、叔本華。。。)
與隨之而來的困惑和吶喊
如同書中所述:
「因為我有幸孤獨身處,雖然我從來並不孤獨,
我只是獨自一人而已,獨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
因為我有點狂妄,我是無限與永恆中的狂妄分子,
而無限與永恆也許就是喜歡我這樣的人。」
結論
雖僅有薄薄的百多頁 收穫卻異常地豐富與深刻
有幸閱讀 這不可多得的名著!
(一般無哲思的庸俗台灣人 並無法體會
甚至無法理解 不建議他們浪費時間閱讀)
註:
「
有人用利刃、沙子和石頭,分別來形容捷克文學三劍客昆德拉、克里瑪和赫拉巴爾,他們說:
昆德拉像是一把利刃,利刃刺向形而上。
克里瑪像一把沙子,將一捧碎沙灑到了詩人筆下甜膩膩的生活蛋糕上,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赫拉巴爾則像是一塊石頭,用石頭砸穿卑微粗糙的人性。
」
下午 02:03 2014/6/28
===喜歡的句子 摘錄===
三十五年了,我置身在廢紙堆中,這是我的love story。
三十五年來我用壓力機處理廢止和書籍,三十五年中我的身上蹭滿了文字,儼然成了一本百科辭典——在此期間我用壓力機處理掉的這類辭典 無疑已有三噸重,我成了一只盛滿活水和死水的壇子,稍微側一側,許多蠻不錯的想法便會流淌出來,我的學識是在無意中獲得的,實際上我 很難分辨哪些思想屬於我本人,來自我自己的大腦,哪些來自書本,因此三十五年來我同自己、同周圍的世界相處和諧,因為我讀書的時候, 實際上不是讀而是把美麗的詞句含在嘴裏,嘬糖果似地嘬着,品烈酒似地一小口一小口呷着,直到那詞句像酒精一樣溶解在我的身體裏,不僅 滲透我的大腦和心靈,而且在我的血管中奔騰,沖擊到我每根血管的末梢。
我一抱抱地把血紙投入機器,我的臉上塗滿了血污,我按下綠色電鈕,壓板開始推動,把令人噁心的血紙連同一幫子蒼蠅一股腦兒壓扁,這些 蒼蠅怎麼也捨不得離開紙上那點兒殘留的肉渣渣,肉的臭味使綠頭蒼蠅欣喜若狂,它們發情、交尾,然後以十倍的瘋狂痙攣地飛旋,密密匝匝 圍在機槽的四周,形成蠢動的一團,猶如中子和質子在原子中旋轉。
我看見耶穌在不停地登山,而老子卻早已高高站在山頂,我看見那位年輕人神情激動,一心想改變世界,而老先生卻與世無爭地環顧四境,以 反璞歸真勾勒它的永恆之道。我看見耶穌如何通過祈禱使現實出現奇蹟,而老子則循著大道摸索自然法則,以達到博學的不知。
我看見耶穌有如一個樂觀的螺旋體,老子則是個沒口子的圓圈兒,耶穌置身於充滿衝突的戲劇性處境,老子則在安靜的沉思中思考著無法解決 的道德矛盾。
依我看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在向前邁進之後又都向後回歸,恰似鐵匠的風箱,也猶如我這台壓力機,機槽理的一切在紅色與綠色電鈕的 作用下,一會兒跳向前,一會兒又跳回來,唯有這樣世界才沒有瘸了一隻腳。
progressus ad futurum(向著未來前進)
regressue ad orignem(朝著本源後退)
progressus ad orignem(向著本源前進)
regressue ad futurum(朝著未來後退)
我最愛蒼茫的黃昏,惟有在這種時刻我才會感到有什麼偉大的事情可能要發生,當天色漸暗,黃昏來臨時,萬物就變得美麗起來,所有的街道 ,所有的廣場,所有在暮色中行走的人,都像蝴蝶花一般美麗。我自己好像也變得年輕了。
我同黑格爾的關點是一致的:高貴的人不一定是貴族,罪犯不一定是兇手。
正如流過工廠區的地渾濁河水中偶爾會有美麗的小魚閃現一樣,在這廢止的長河中,不時也會有珍貴書本的書脊放出奪目的光彩......
我的大腦是一堆被壓力擠壓得嚴嚴實實的思想,一大包觀念......那時倘若有人要把書籍送進壓力機,他就只得放入人的腦袋,然而即使這樣也無濟於事,因為真實的思想來自外界,猶如容器裡的麵條,人只是隨身攜帶著它而已......
因為每個包我都要給它裝飾打扮一番,必須讓它帶著我的個性,我的花壓。
那時我已在內心找到了力量,使我能目睹不幸而漠然處之,克制自己的感情,那時候我已開始懂得目睹破壞和不幸的景象有多麼美......
跟達文西一樣,他也曾靠在一根柱子上站在那兒,呆望著法國兵怎樣把他的一尊騎士像當作練習射擊的靶子,一節一節地把馬和騎士摧毀。
古典名著在機器中壓碎,恰似頭顱骨和骨骼在手推磨中碾磨一樣,我彷彿在壓碎猶太教法典中的詞句:我們有如橄欖,唯有被粉碎時,才釋放出 我們的精華。
沒有人會相信,在這類地下室裡耗子的數量多麼驚人......但它們和我有一個共通的特點,那就是也靠文字活命,尤其喜歡羊皮面的歌徳和席勒的作品。
耶穌:我來不是送來和平,而是刀劍
黑格爾:世界上唯一可怕的事情是僵化,是板結、垂死的型態
原來在我的腳下,在所有的下水道中都在進行著殘酷的戰爭,由此看來老鼠的天國也不仁慈......
絕望和深情,兩種激烈矛盾的氛圍奇詭地交織在一起,那是一種難以言傳的腔調。容我詭辯地說:那是對絕望的深情擁抱。
我們一無所求,只希望永遠永遠這樣生活下去,彷彿要說的一切彼此早就說過了,彷彿我們倆一起出生來到人間,從沒有分開過。
二十一朵《向日葵》(梵谷的畫作) 在昏暗的地下室裡放射光芒,
幾隻小耗子凍得發抖,因為這裡空蕩蕩的再也找不到廢紙堆,
有一隻耗子徑直跑到我面前,用後腿躥跳起來朝我進攻,
撲到我身上想咬我ㄧ口,也許\想把我打翻在地,也可能只是想讓我受點傷而已,
它使盡全身力氣撲過來,咬我的濕腳跟,每次我都輕輕把它拂開,
可是小耗子一次又一次衝向我的腳跟,最後它累得筋疲力竭了,
喘息著坐在一個角落裡瞪著我,瞪著我的眼睛,瞪得我不禁戰慄起來,
因為在這隻耗子的目光裡,
此刻我看到了比我頭上的星空或我內心的道德法則更多的東西。
像一道閃電叔本華出現在我的面前說最高法則是愛,這愛便是同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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