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學年度第二學期 曲選分組報告-漢宮秋
組員:中文四 洪宏銘、黃泰翔、高偉誠、楊峻堯

一、《背景》
1.作者背景:馬致遠,號東籬,大都(今北京)人,生卒年約為西元1250年---1322年(宋朝末年至元朝)。從他的作品來看,他早期熱衷功名,在「黃鐘.女冠子」套中『且念鯫生自年幼,寫詩曾獻上龍樓』。他曾經在大都待過二十年,有謂的「九重天,二十年,龍樓鳳閣都曾見」(雙調.撥不斷),但於還是「困煞中原一布衣」,「恨無上天梯」(南呂.金字經)小令,後來元朝統一全國後,他南下江淮,任江浙省務官,他比關漢卿、白樸晚一輩的作家。馬致遠的雜劇作品是以『漢宮秋』、『青衫淚』、『荐福碑』最有名。被尊稱為「曲狀元」,在元代的文學上具有極高的聲譽,『太和正音譜』(北曲曲譜。一名《北雅》。明代朱權撰。)中列於首位。
2.劇本背景:漢宮秋(題目:沉黑江明妃青冢恨 正名:破幽夢孤雁漢宮秋)寫西漢元帝受匈奴脅迫,送愛妃王昭君出塞和親。過去昭君和番的故事見於《漢書》<匈奴傳>及<元帝紀>、《後漢書.南匈奴傳》等,另外《西京雜記》又多畫工毛延壽等人因索賄而獲罪棄市之記載,而馬致遠一反傳統描寫昭君的作品,以元帝和昭君的愛情故事為線索,著重譴責了怯懦自私的文臣武將,曲詞文采斐然。曾被譯成多種外國文字。

二、《人物》
大致上可分為三個部份:一者漢元帝;二者群臣(包含毛延壽);三者王昭君。
元帝者一如史上耳根子軟、懦弱無能的帝王,遇事而縮不能自主,即便心有不甘,亦僅能聽憑權臣擺佈。而其耽於美色無心國事者,恰若文人千古不變的風花雪月課題,比之更勝者猶有因之亡國的李後主。而元帝所能給予昭君的最後“仁慈”僅是能放下九五之尊的顏面,與不顧權臣反對的灞陵相送。正如其所言「誰似這 做天子的官差不自由!」由此可見一禁錮在帝王身軀裡的文人靈魂的深沉悲哀。
群臣者典型的蠅營狗苟、尸位素餐之輩,終日阿諛奉承於主上耳際,一旦大禍臨頭卻無實質建言,僅思如何保住自我利益。如楔子中毛延壽的自述「我又學的一個法兒,只是教皇帝少見儒臣,多昵女色,我這寵幸,才得牢固。」而陷害忠良更是彼之一貫伎倆,僅因著昭君家境貧困無以賄賂之,便「只把美人圖點上些破綻,到京師必定發入冷宫,教他受苦一世。」氣量狹小更是不在話下,不願見著昭君得寵又懼元帝降罪,遂入得匈奴部落近讒言「有我漢朝西宫閣下美人王昭君,生得艷色。前者大王遣使求公主時,那昭君情願請行;漢主舍不的,不肯放來。某再三苦諫,說:“豈可重女色,失兩國之好?”漢主倒要殺我。某因此帶了這美人圖献與大王。可遣使按圖索要,必然得了也。」又若餘之權臣,遇著與己利益相衝突之事,總有著冠冕堂皇、正氣凜然的藉口﹙「他外國說陛下寵昵王嫱,朝綱盡廢,壞了國家。若不與他,興兵吊伐。臣想纣王只為寵妲己,國破身亡,是其鑑也。」又「陛下割恩斷愛,以社稷為念,早早發送娘娘去罷。」又「不是臣等强逼娘娘和番,奈番使定名索取;況自古以來,多有因女色敗國者。」
昭君者雖屬一介女流,然氣節卻不讓鬚眉(由其多少有仗己之艷冠群芳,故不願賄賂毛延壽可見一斑),更能深明大義出塞和番「妾既蒙陛下厚恩,當效一死,以報陛下。妾情願和番,得息刀兵,亦可留名青史。」(留名青史者當是慰藉元帝之語,隱含著對元帝寵幸之恩的情義。)和親是迫於現實情況的不允許,但是對貞潔的保護是其所剩的唯一自主,是以「借一杯酒望南澆奠,辭了漢家,長行去罷。〔做奠酒科,云〕漢朝皇帝,妾身今生已矣,尚待来生也。〔做跳江科〕」
昭君的明義、剛烈由以上敘述不難想見。

三、《情節》
奸臣毛延壽慫恿漢元帝挑選天下美女,以充後宮;漢元帝就派他為選擇使,到各地選刷(以上楔子)。
毛延壽選了九十九名,最後選到王昭君。她長得美豔動人,毛延壽要她的父親行賄,就選她為第一。她父親沒給。毛懷恨在心,將昭君的畫像故意畫上破綻,因而被放在冷宮。一天,漢元帝到後宮巡行,忽然聽得琵琶聲。這一機緣,使王昭君獲得漢元帝異常的寵愛,並揭穿了毛延壽的奸謀(以上一折)。
毛畏罪逃入番邦,獻上昭君畫像,勸番王向漢朝指名索取。番王聽從了他的話,並以武力作後盾,如若漢朝不允,就大勢南侵。這時,漢元帝和王昭君正打得火熱。番使來到漢廷,氣勢洶洶,嚇得滿朝文武大臣「似箭穿著雁口,沒個人敢咳嗽!」一個勁兒直勸說元帝屈服,答應這個無理的要求。雖然激起元帝的惱怒,罵他們「滿朝中都做了毛延壽」;但在強大敵人面前,和朝臣妥協派的勸導下,捨此又有什麼別的辦法呢?正在進退兩難之際,王昭君毅然以國家的安危為重,情願犧牲自己的幸福和生命去「和番」(以上二折)。
元帝的心理十分矛盾、複雜,他恨文武官員不敢出頭,與他分憂;怕敵人勢力強大,自己丟了江山;怨自己做「天子的官差不自由」;捨不得心愛的王昭君而又不得不忍痛送給他人:這就構成了第三折餞別的主要氣氛。而王昭君,在劇作者的筆下,作為愛國主義形象的這個女性,早經下定決心,願以自己的青春,解救國家的危急,走到番、漢交界之處,便投江而死。番王為她這一行動所感動,決定把逆賊毛延壽送交漢朝懲治,並與漢朝維持和好局面(以上三折)。
夜靜更深,寂寞的宮廷裡,漢元帝傷感地懷念著王昭君,做夢夢見王昭君意外的到來,忽又被天邊淒厲的雁聲所驚醒,結束了這場悲劇(以上四折)。
四、《語言》
本劇文辭,歷來為人所稱道,膾炙人口,誠如王國維所謂:「寫情則沁人心脾,寫景則在人耳目,述事則如出其口。」如第三折送別昭君,漢元帝在回宮時無可奈何、觸目傷懷的一段,重言疊語,急節促拍,最為古今人所激賞。今轉錄於下:
(尚書雲):陛下,不必苦死留他,著他去了罷。(駕唱):
【七弟兄】說甚麼大王,不當、戀王,兀良,怎禁他臨去也回頭望!那堪這散風雪旌節影悠揚,動關山鼓角聲悲壯。
【收江南】呀,不思量,除是鐵心腸!──鐵心腸也愁淚滴千行。美人圖今夜掛昭陽,我那裡供養,便是我高燒銀燭照紅妝。
〔尚書雲〕陛下,回鑾罷,娘娘去遠了也。〔駕唱〕  
【鴛鴦煞】我索大臣行說一個推辭謊,又則怕筆尖兒那夥編修講。不見他花朵兒精神,怎趁那草地裏風光?唱道佇立多時,徘徊半晌,猛聽的塞雁南翔,呀呀的聲嘹亮,卻原來滿目牛羊,是兀那載離恨的氈車半坡裏響。〔下〕
這段唱辭,寫得的確動人心弦,文字描寫和音樂節奏,配合得非常巧妙。劇作者利用【雙調】的「健捷激裊」的基調,利用「七弟兄」「收江南」等曲子急節促拍的旋律,唱演出漢元帝難分難捨,精神恍惚,激厲淒清的心理狀態。急促的音節,一句一轉,愈轉愈深,把讀者也帶入了那個寂寞淒涼的境界,彷彿能令人感到斜日無力地照射著半枯黃的茫茫草原,深秋的大地那麼蒼涼,王昭君越走越遠,影子也望不見了,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的莽莽曠野…因此元帝唱著:
【梅花酒】呀!俺向著這迥野悲涼,草已添黃,兔早迎霜。犬褪得毛蒼,人搠起纓槍,馬負著行裝,車運著餱糧,打獵起圍場,他他他,傷心辭漢主,我我我,攜手上河梁,他部從入窮荒,我鑾輿返咸陽。返咸陽,過宮牆;過宮牆,繞回廊;繞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黃;月昏黃,夜生涼;夜生涼,泣寒螿;泣寒螿,綠紗窗;綠紗窗,不思量!
【收江南】呀!不思量,除是鐵心腸;鐵心腸,也愁淚滴千行。美人圖今夜掛昭陽。我那裏供養,便是我高燒銀燭照紅妝。
這兩支曲文是漢元帝送走王昭君,返回漢宮之前唱的,其中有些事物已成為過去,有些尚未發生。各種事物的空間距離遠近不同,然而它們都是在漢元帝唱這兩支曲文的時間過程中表現出來的,這些圖像只能依靠精神意識的飛動,用流動的視點視角環視深空才能獲得,它不是逼真的生活幻覺,而是意識中的世界圖像,作者通過對這一系列物象的描繪,使人與物,心與境互相交融,抒寫了昭君去後,漢元帝迷離淒涼的心情,使人讀後能強烈地感受到漢元帝巨大的悲傷。
由此我們可知:戲曲在對一系列在時空流中運動的物體進行觀察表現時,審美主體可以與審美客體以同步運動的形態出現,也可以是超前或後延的,它可以在特定的戲劇瞬間中,用一種幾乎是同時性的整體形式,把現在、過去和將來活動的事物,把空間距離遠近不同的事物展示出來。
因此《漢宮秋》雖然一半的文字都是曲文,很少借助動作和情節直接表現悲劇衝突,但其曲詞清麗瀟灑,音律和諧華美,劇情婉轉複雜,具有強烈的抒情性,文學藝術成就很高,取得了動人心弦的藝術效果。
在戲曲中時空景物,時間和空間的距離通過語言的描述和身段動作的變換得到顯示,這種表現方法使戲曲不像西方傳統的戲劇那樣受物理空間和自然時間的制約,它不僅不受“永恆的現在時態”這一法則的束縛,也不只是像敍述性戲劇那樣採用了過去時,並且還採用了將來時,能夠根據劇情的需要,對事物的時空距離進行延長和縮短,可以具有跨躍性,也可以逆轉。

另外,全劇結構緊湊,縝密細緻,層次井然,逐步深入,把悲劇推向高潮,而作者用來構成整個劇情、穿針引線的事物有如「琵琶」和「雁聲」。
1. 琵琶:
未寫它之前,先寫:「車輾殘花,玉人月下,吹蕭罷,未遇宮娃,是幾度添白髮!」然後寫聽到琵琶聲而得見昭君,從此展開劇情。
從「蕭」的虛寫,過渡到聽琵琶的實寫上;從「未遇宮娃」的反寫,轉到昭君得遇的正寫上。短短的一支曲子,文情的虛、實、反、正、面面俱到,為劇情的發展作了充分準備。
到了寵幸之後,又囑咐昭君:「你是必悄聲兒接罵,我則怕六宮人攀例撥琵琶。」以半真半假帶幽默開玩笑的口吻,點出「撥琵琶」的事情,與前文呼應。
到後來,決定送昭君和番,提到:「怎下的(捨得)教他環珮影搖青塚月,琵琶聲斷黑江秋!」與昭君餞別,又提及:「偏您(指投降派的官員)不斷腸;想娘娘(昭君)那一天愁都撮在琵琶上。」作為初見時紀念物的琵琶,當事者由物及人,這樣不憚煩複地提及,是有其生活的、心理的依據的,也是我們讀此劇不可忽略的一點語言特色。

2. 雁聲:
本劇「正名」就叫做《破幽夢孤雁漢宮秋》,作者結合了季節(秋天)、地點(北地風光)、孤雁叫聲特點(聽起來非常淒厲、哀怨)和劇中人物的離別愁傷的心情及聯想作用(孤雁失群,象徵人的離別孤單;雁由北而南,聯想人的由南而北等)來進行描寫的。
外在聲音通過人物內心活動而愈益顯現其特殊的作用。本劇著重寫雁聲,和《梧桐雨》 第四折著重寫雨聲,之所以能具有特別動人的藝術魔力,原因大概即在於此。而第四折的雁聲,並不是突然而來的,作者很細心地為它的來臨預先安排下許多線索。如第二折裡以穿著箭的「雁口」,比擬大臣們的啞口無言,不敢說一句話;以「投至(等到)兩處凝眸,盼得一雁橫秋…」,懸想昭君走後兩地凝望的情狀:但都是虛寫。
到第三折送別時,才實寫雁聲:「唱道佇立多時,徘徊半晌,猛聽的塞雁南翔,呀呀的聲嘹亮…」,但這裡只是把雁和牛羊、氈車並列,一筆帶過。到第四折,才為它安排下一個特別環境,著重描寫。從比擬、懸想的虛寫,送別的泛寫,歸結到最後的特寫,可以看出劇作者的精心佈置。
第四折為雁聲安排的特寫環境是:深宮夜靜,漢元帝對著美人圖自思自念,思極成夢,夢見昭君回來了;正在這個緊要時刻,「雁叫長門兩三聲」,驚醒好夢,使他愈感到愁思難禁、淒涼孤零。可是淒楚的雁聲並沒有完,叫呀,叫呀,直叫得「暗添人白髮成衰病」!它叫出了漢元帝個人的無限愁思,也叫出了當時整個時代的無限悲哀。

五、《思想》
馬致遠的《漢宮秋》,借助歷史題材,通過描寫王昭君為國獻身、毛延壽賣國救榮和王公大臣的腐敗無能,對元代的民族壓迫進行無情地揭露,對當時的統治者給予辛辣的嘲諷。
 在故事的第二折起,便把「番」和「漢」對立起來安排,由此可以看出作者暗射當時政治形勢的明顯用意。內容則在一定程度上超出歷史事實的侷限,作了某些情節上的改動的一個歷史劇本 ,這些超出歷史侷限而作的改動,許多研究者都推測這是劇作者借酒澆愁、反映時代的一種表現。
因此,這個劇的產生,應該和產生它的時代聯繫起來。如果把這個劇裡所寫的統治階級人物,和十三世紀中葉,金、宋兩個王朝將被滅亡時期,統治者在敵人面前的那副奴顏婢膝的無恥嘴臉對照一看,倒是很有意義,很有趣味的。
如果把王昭君這個愛國者的形象及她的悲慘命運,和金、宋滅亡時王朝的宮妃、宮女以及數量眾多的民間婦女成批被虜去當奴作婢,如成吉思汗包圍金首都(北京),索取公主;元丞相伯顏包圍宋首都(臨安),勒索大批宮女;不久,又俘擄南宋大批後妃宮女北上…
其中有很多人不甘受辱、寧可自殺等事實對照一看,我們就可以比較清楚地理解「昭君和番」這個故事,為什麼會越來越離開歷史真實了。但是,它雖非漢代的歷史真實,卻真正反映了金元、宋元之際更具有豊富內容的歷史真實。
因此我們可以推測作者以生動細緻的筆觸,揭露皇帝的昏庸好色和文武百官的偷安苟活,唾罵了賣國賊毛延壽的醜惡靈魂,對於王昭君和番的愛國行動給予最大的歌誦。內容中也些微透露作者自身的感懷不遇,表現對醜惡現實的不滿,對功名利祿的否定。於悲憤與頹放之中表現出不同流合污的情操。
總之,《漢宮秋》的思想特色即是「借古諷今」、「譴責賣國求榮者」、「愛國精神的讚賞」。

六、《表現形式》
《漢宮秋》第一折,正式展開了王昭君受到漢元帝寵遇的劇情。作者藉漢元帝之口,以「仙呂點絳唇」和「混江龍」兩支曲子,描寫了宮女們孤獨寂寞的後宮生活。其中引用了「弄玉吹簫」的典故,暗喻著那些寂寞宮娥們對愛情和婚姻的希冀和渴望。
「醉中天」、「金盞兒」、「醉扶歸」幾支曲子,則是透過漢元帝的眼睛,寫出一代佳人王昭君的豔美容顏,如:「眉掃黛,鬢堆鴉,腰弄柳,臉舒霞」,「額角香鈿貼翠花」,「一笑有傾城價」,「若是越句踐姑蘇臺上見她,那西施半籌也不納,更敢早十年亡敗國」,「便宜得八百姻嬌比並他,也未必強如俺娘娘帶破賺丹青畫」。作者用工筆畫般的寫意和煙雲霧罩的渲染手法,把王昭君的美麗容貌、美麗身段、美麗風姿刻劃展現在人們前,為後面的愛國感情氣質做了一層舖墊。
在這一折戲中,漢元帝和王昭君都是沉浸在喜悅和幸福之中,在「金盞兒」曲中,漢元帝用風趣活潑詼諧的語言,把自己那種按捺不住的洋洋得意的情緒表現出來,使這一折戲充滿著歡暢明快的氣氛。作者這種作法,顯然是為了和第四折的悲愁低沉氣氛形成一種鮮明的對照,利用大喜來襯托大悲來營造最後的結尾的哀愁。
《漢宮秋》第二折,寫毛延壽在奸謀敗露之後,投靠匈奴,並把美人圖獻給番王。於是番王以武力要脅,要漢朝交出王昭君來和親。在「牧羊關」、「賀新郎」、「鬥蝦蟆」、「哭皇天」幾支曲中,作者藉漢元帝之口,對毛延壽這幫尸位素餐的昏庸奸佞之臣,進行了無情的鞭撻和痛斥。他們「臥童栶,食列鼎,乘肥馬,衣輕裘」,「恁也丹樨裡頭,枉被金章紫綬,恁也朱們裡頭,都寵著歌衫舞袖」,但這些本應該承擔起「安社稷,定戈矛」重任的文臣武將,卻「只會文武班頭,山呼萬歲,舞蹈揚塵,道那聲誠惶頓首」,在番邦的威脅面前,一個個「似箭穿著雁口,沒個人敢咳嗽!」,這些生動形象的描寫,把這些平時魚肉人民、驕橫恣肆、作威作福,到國難當頭時卻貪生怕死、膽小如死的封建官僚的醜惡嘴臉表露無遺。
《漢宮秋》第三折,寫漢元帝到灞橋為王昭君餞行。他雖然愁腸百結,與昭君難分難捨,但昭君終於還是落到番邦手中。漢元帝從歡樂的頂峰一步步地墬入痛苦的深淵。作者首先用「新水令」和「駐馬聽」兩支曲子寫元帝在餞別開始以前的心情。這兩首曲子雖然化用元代詩人元淮《昭君出塞》的詩句,但由於作者用的十分自然,因而十分貼切地表達達元帝此時此刻的心境。「駐馬聽」中對渭城衰柳和灞橋流水的抒寫,由情及景,作者通過景色的點染,生動而委婉地表達了元帝的感傷情懷和文武百官的埋怨情緒。
接著作者用「步步嬌」、「落梅風」等五首曲子描寫元地再為昭君餞行時的心理活動。感慨自己竟然扮演別虞姬楚霸王的角色,怒斥群臣,痛罵那些文臣武將登是有勇無謀的怕死鬼,只會充當送女客。
最後作者用「七弟兄」、「梅花酒」、「收江南」和「鴛鴦煞」四支曲子,寫昭君離去之後,元帝寂寞空虛的心情。這幾段曲詞,作者運用生動的語詞,急促的節奏和重疊回環的句式,通過對暮秋原野蕭瑟景象的描繪和對深夜皇宮冷落氣氛的點染,襯托出漢元帝寂寞的情懷。這場戲,寫了餞別的全部過程,條理清晰,層次分明,隨著餞別程序的進行,悲劇的氣氛越來越濃重,人物的悲傷感情也越來越強烈,最後終於到了高潮。
《漢宮秋》第四折是整個悲劇故事的高潮,寫漢元帝獨居漢宮,夜深人靜,面對著冷衾孤燈,湧起了對昭君的無限思念之情。劇中以孤雁之哀鳴驚醒漢元帝之夢,飽含隱喻之意。「蔓青菜」:「卻原來雁叫長門三兩聲,怎知道更有個人孤零」,正道破此中機關。作者把漢元帝思念昭君安排在典型的環境之中,用悽涼的孤雁哀鳴與死寂氣氛相襯,動感和靜感強烈對比,收到出色的藝術效果。
接著在「白鶴子」到「隨煞」等幾首曲子,作者以雁聲為發端,抒寫了漢元帝滿腹的幽怨及纏綿之情。在「滿庭芳」、「十二月」兩支曲中,表現了漢元帝對這支孤雁的矛盾心情,在這種強烈的哀怨聲中,一個大漢天子變成衰病多情而無能的古代帝王形象,活生生地站在人們的面前。
馬致遠寫劇本很善於抒情,尤其是擅長悲劇性的抒情,他劇本中的一段段唱詞,猶如一首情深意永的抒情詩。如這一折中的「白鶴子」、「么篇」、「上小樓」等幾支描寫漢元帝聞燕的曲子,情調愴涼淒切,抒情的色彩十分濃厚,他真切地表達出漢元帝夢斷之後聽到孤雁鳴叫時的悲哀感受,盡情地抒發了他的離情別恨與孤單寂寞的心情。





END
2005/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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